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的,话到嘴边却顿住,只听见白酒洒地的声音。
淅淅沥沥溅在地上,风吹过林梢听松涛,仿佛森林下的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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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打麻将起码要打到凌晨四五点,沈斯京回到家时,依然吵闹一片。
地上的瓜子花生橘子皮满满一地,烟灰缸堆满烟头,易拉罐横歪竖倒,沈国德喝酒喝得满脸通红,在沙发上和几个大男人聊得口水乱飞,女人们笑声响亮,掺杂推牌的清脆响亮碰声,极为热闹。
他眉头紧锁不耐,显然到了极度厌恶的边缘,抓着烟盒闷头上楼梯。
和客厅蒙着乌泱泱的烟火气不同,二楼安静许多,烘着温馨暖气。
二楼走廊尽头有个角落,欧式花纹上悬窗,月光深深洒下,映亮小沙发,上面摆着一本翻页到中间的童年绘本,名字是o(妈妈)。
沈斯京人疲马乏,懒散瘫坐,手肘放在两边膝盖上撑着,肩背流畅健美,身体撑起的棱角尖锐漂亮,突然想到什么,忽然低头,盯着手里的金属烟盒。
修长粗粝的手指轻挑开瓷盖,抽出一支烟管和打火机,点烟,那根烟燃得很快,染得身上一股暴烈烟草味,辛辣侵入。
男人漆黑双眼定在手里精致的烟盒上。
这是宋茉刚才和酒一起给他的。
半眯眼睛,热切咬着烟的唇角微微怔忪。
本惊异于她突然主动给他打火机这个事,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掏出烟盒时,却不可控地想起女生的幽美脸庞。
那就意味着,他每点一次烟,就会想起她一次。
脸上怔色一划而过。
沈斯京艰难生涩地勾了勾唇,像在取笑纳罕她不经意间造成的朦胧暧昧,又透着股被拿捏的愠色,一股压抑的躁郁相,有些恼火,偏心跳加速,脑袋微微发疼。
深色窗外,在放鞭炮,灯火昏芒。
他抬头看去。
万里归途,前路漫漫,今夜倒是比往常寂寞。
闷闷低头抽完烟,两人在二楼走廊相遇。
宋茉今天被秦月打扮得很漂亮,低低挽了个髻,典雅温婉,从头到脚光鲜亮丽,仿佛清润宁静的薄雪,袅袅婷婷的。
镜面反映出两人滞住的幽幽视线。
四目相对,他压着眼皮,往前走,她稍作后退姿态,仰头微笑着,直到退无可退,纤瘦的背贴着雪白墙壁,漂亮的蝴蝶骨停在墙边,像翻飞。
“我听了你的话,穿了外套。”
她慢条斯理拢着大衣,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
沈斯京静了静。
深夜黯淡,他的眸色隐晦,眼下一抹淡青,松懈着挺拔脊背,靠近,两条长腿近乎贴近她的膝盖,神色淡然,用一种似有若无环抱的亲密姿态沉声低语。
“打火机不错。”
干净的刮胡水味、香水味交织着北美特制的烟草气息,淡淡萦绕在宋茉的鼻尖,有点潮湿。
楼下传来沈国德和秦月的笑声。
灯和暖气滚烫,呼吸如潮,宋茉的柔和视线缓缓沿着他的英挺脸颊往上滑,她微笑着,语调平板,轻描淡写:“哥,你不觉得吗?”
沈斯京垂头,安静听她下文。
“这个环境,很适合偷情。”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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