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糜芳越是急,他关麟越是放松。
他笑吟吟的摇了摇头,糜芳的话没有让他动容分毫,他摆摆手道:“糜太守,咱们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装了…”
“合肥之战,尽管只是首战结束,可局势会往哪边发展,你、我心知肚明,呃…换句话说…”
关麟轻叩了下脑门,意味深长的继续道:“糜太守打了这么多年的杖,追随伯父走南闯北,总不会如此天真吧?一个男人,如果当着十万人的面儿都没硬起来?那他这辈子,还能硬起来么?”
说到这儿…
关麟笑吟吟的一摊手,他也不拖泥带水,作揖行了个礼,堆笑着道:“十万斛粮食,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凑出来的,没事儿,糜太守慢慢凑…糜家家大业大…再说了,合肥战场也不是这一、两天就能结束,等东吴灰溜溜的退兵了,糜太守再把粮食给我不迟,当然,如果实在为难的话,大不了…看在咱俩的交情上,我宽限糜太守几日!”
说到这儿,关麟露出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笑容让糜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不止是眼泪,他的心头在滴血,不对,是在持续放血…
十万斛粮食,他从哪凑啊?
这不要了他老命了!
呃…
这一刻的糜芳又一次陷入了呆滞之中。
说起来,今日的江风出奇的和煦,可糜芳却像是被狂风怒吼“风干”
了一般,他像是一只被晒干了咸鱼…立在原地,双目无神。
——『孙权碧眼儿!
』
——『孙权碧眼儿,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这一刻,糜芳心中的痛,心头的滴血,化为了无限的对这位东吴国主孙权的恨!
丫的,你十万人,连个孤城都打不下来,你特么的还能干嘛?
就是你这挨千刀的,害老子…害老子的家族就要声名狼藉了!
这一刻,糜芳心中,杀了孙权的心都有了!
关麟笑呵呵的朝着石化了一般的糜芳看了一眼,“糜太守,没别的事儿,侄儿就先走了哈!
话说回来,糜叔是不会向侄儿赖账的?是吧?”
“诶呀…我这张嘴,凭着糜叔与家父的关系,糜叔怎么可能向侄儿赖账呢?侄儿错了呀,侄儿千万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侄儿?
糜叔?
这得多不要脸,才能在这时候,亲切的称呼人家为“叔”
!
关麟继续笑道:“糜叔不说话,那…侄儿走了啊!”
说着话,关麟很潇洒的一转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踏步的回家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嘚瑟的轻吟着。
——“天清海阔,曜日凌空,此情此景,正适合我关麟作诗一首…”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终于,糜芳再也遏住不住心头的痛。
伴随着关麟的诗歌…
糜芳那滚烫的热泪已经喷涌而出,顺着眼角滚落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那干涸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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