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暮氏特有的标记,燕怀峥绕着山林追出五里路,最终在一处山崖瞧见了暮玱。
他迎风而立,手持利刃抵在身旁的云眠雪白的颈上。
他的身后,站立着数名身着黑衣的暮氏死士。
而一旁的草地上,则躺着昏迷不醒的沈恕。
燕怀峥的视线最先凝在云眠身上,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那雪白的玉颈处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皮,晕出一道殷红的血痕。
他的眼睛被那道红色刺了一下,心猛然一痛:“舅父,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暮玱将燕怀峥方才的反应尽收眼底,神色一凛,“我要做什么,你心里清楚。”
“您莫要冲动,”
燕怀峥只觉连呼吸都带着钝痛,“此间事同她无甚干系,您何必为难于她?”
“哈哈哈!”
暮玱冷笑几声,“怎会无关?有了她,我的好外甥这不就乖乖来了么?”
云眠只觉抵在自己颈间的刀锋冰凉,刀锋所抵之处透出细细密密的疼,她怕得整个人都忍不住抖。
经历过一世的折磨,她比任何人都怕疼、怕死,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咬紧了牙关,低垂着眉眼,不去看燕怀峥。
此时此刻,新婚那夜燕怀峥对她的警告她才终于彻底明白过来,早在许久之前,她就已经成了他的软肋。
可她怎么能拖他的后腿。
燕怀峥在距离燕钊几步远处站定,眼睛死死盯着那把沾了血的利刃:“舅父想要我做什么?”
暮玱神色冰冷,带着蚀骨的恨意:“若我要你杀了杨延、杀了燕钊呢?”
燕怀峥又怎会不知他如何想,他心中一动,问:“舅父,郢州之事,你可知?”
果然,听得“郢州”
二字,暮玱并不惊讶:“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那您是何时知道的?或许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知晓了吧?”
燕怀峥闭了闭眼,满是失望。
“那又如何?”
暮玱脸上闪过狰狞的神色,“西州得与失,郢州是否为大庸国土,与我有何相干?!
我早已是大庸的反臣叛将!”
“可郢州还有数百西州儿郎!
他们在西州苦守三十年,等着外祖,等着您归去!
您要为外祖报仇,为枉死蒲城的数万西州军报仇,难道他们就不是您的兵?不是西州军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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