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呕了一口,呕到躲闪不及的人身上,她吓坏了,跟手执兵器的家丁对上眼,还不待她反应过来,那人的长棍已抵到她肩膀一用力将她送回去,并顺手关上窗。
一惊接连一吓,令她把那血腥味忘掉了。
有心提醒白栖岭那屋后有埋伏,转念一想他一个疯子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于是捂着嘴站着,琢磨着该如何为自己和衔蝉脱困。
外头兵器响动,衙役鱼贯而入,这架势倒是像要将这里夷为平地。
白栖岭终于抬起眼看花儿:“滚。
无关人等都滚。”
花儿长舒一口气,与衔蝉对视一眼,临行前不忘记那食盒,顺手提了抱在胸前,绕过挡着门的丫头铃铛,率先推门跑了。
衔蝉跟在她身后,二人踩着花园里凌乱的脚印,一路跑向角门,门推开,毫不犹豫冲向外面。
来时下快雪,去时已天晴。
昏日西悬,凛冬肃杀,墙下窝着的要饭的听到食盒叮当声,费力睁开眼。
那视线起初迷蒙,待看到那三层漆木食盒后猛然大睁。
盒内香甜的气味犹如长了腿,钻进要饭的鼻翼。
他缓缓站起身,拦住花儿和衔蝉去路。
看你的贱命能不能活过今日。
那白栖岭断然明了眼下情势,能提着食盒安然在燕琢城走街串巷之人,定不是她这个站都站不稳的人。
她向后退一步,眼神四处找,不知照夜和飞奴在哪里,头脑中在食盒与安危之间抉择,最终一跺脚,丢下了食盒。
衔蝉回头叹:“可惜了!”
“不可惜!”
花儿想起腰间那带着血的帕子,顿觉晦气,扯出来丢到地上,头也不回跑了。
跑出几步,又跑回去捡了起来。
“还要它作甚?”
衔蝉捂着胸口问她,从前她没经过这样的阵仗,今日经了一回,才晓得花儿他们日日出去讨生计,那都是在刀尖上舔血。
“早晚让那疯子赔我!”
消息是照夜和飞奴带回来的。
她们逃走后白栖岭等人亦被官府带走,案是关门审的,白栖岭不到半炷香功夫就出了府衙。
这其中种种,皆是猜测,只是那宋掌柜的手指,算是白丢了。
他们还道:宋掌柜受伤的手包裹成棉布,捧着茶肆的房契从东到西,一直送到白府门外。
白府的管家站在门口等着,门都没让进,只说一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家中事。
拿过房契便走了。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神情一凛:想来这白二爷是要在燕琢城大闹一番了!
花儿想起白栖岭切人手指时眼都没眨,动作快如闪电,胳膊一起一落,刀就嵌进桌里。
这等狂人要他好生受气,堪比燕琢冬日不下雪一样难。
“花儿又吓到了。”
衔蝉把那情形粗略对照夜、飞奴二人讲了:“花儿应当是看得最真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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