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照夜哥哥一说,好像这燕涿城半夜闹鬼似的。”
阿虺在一边搭话。
“恁大雪,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见。”
花儿将滴漏放到照夜手中,看了眼漫天飞雪,披风罩在头顶,招呼阿虺和飞奴:“走吧,不早了。”
她平日里是个机灵多话古怪的,因着第一日当差,总觉得脖颈子有阴风不停地钻,加之身后像被谁跟上了,就无心打趣,想赶紧回去。
阿虺和飞奴速来胆壮,她生怕他们再说出什么话来给照夜惹麻烦。
“回去路上当心。”
照夜又叮嘱:“雪大,三更走鬼。”
“走鬼?那要看看兄弟这身板儿鬼近不近得!”
阿虺拍拍胸脯,他生得彪悍,饶是碰到野兽恐怕也要让他三分。
瘦小的飞奴则眼珠子转转:“不知抓一只鬼能不能卖上好价钱?”
飞奴脑子活泛,什么物件到他跟前都难逃出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哪怕燕涿城城墙上悬赏的,在他眼中都是讨生活的根本,暗门走市,能卖当卖。
花儿心知这两个哥哥是胆大的,对照夜笑一笑,扯着他二人衣袖走出屋檐。
从城北门楼走回柳条巷,要经过大半个燕涿城,从走鬼的三更走到走贼的四更方能走到。
照夜给了他们一盏灯笼要他们提着照路,风里雪里就这一点光亮,被风吹得像飘忽的鬼影。
花儿本就害怕,此刻扯紧披风,只想早些到家。
偏偏阿虺和飞奴内急,捂着□□去找地,她只得站在那里等。
一声惨叫穿过风雪落进她耳中,在这大风大雪里格外瘆人。
她头皮一紧,呼吸都屏住了。
那惨叫声后再没大动静,依稀有痛苦的呜咽声,而后消失了。
惊慌过后终于镇静下来,想上前一探究竟,想起照夜的叮嘱,就将灯笼灭了,人躲进一旁房屋夹道的黑影中,大气不敢出。
脑子飞快地转,去猜测适才那一声惨叫因何而起,却眼见月光下雪地里两个黑影疾行而过。
花儿松了口气,仍不敢动作。
心里祈祷飞奴、阿虺二人快些回来,她怕是撞邪了。
耳边传来鞋履踩在雪地之上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像一把短刀刮擦她的耳骨,让她寒毛都立了起来。
她感到莫名恐惧,手开始抖起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月光噬影,一只绣着鹰隼的方头履探出来。
垂眼看那人在雪地上飞扬跋扈的影子,身子更向墙壁贴紧。
那口气憋着不敢吐出来,眼睛去找趁手的玩意儿,总不能轻易束手就擒,好歹要给那歹人留点伤。
心里开始骂起来为自己壮胆儿:杀千刀的狗东西,不得好死的玩意儿,今儿如果被你害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花儿!
花儿!”
飞奴的声音响了,那方头履顿在那,转眼消失了。
花儿因着一口气憋着,脸都快紫了。
阿虺的声音简直如救命稻草,她长喘了几次才将开口:“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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