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一道数学题:在一条绳子的两端同时点火,绳子多少分钟刚好燃尽……仿佛一场神秘的仪式。
我注视着眼前腾起的烟雾,我的身后也有一股烟雾一样的东西慢慢腾起,触感温凉。
绳子化为灰烬的时候,我就能计算出经过的时间,像算账一样。
这是不可避免的代价。
他们侧目着在墙面上摇曳的投影:我的双手护住我的脖子,居然跟那双鲜血淋漓的手重叠在一起。
它同所有热烈的幻像一样,一吹即灭。
手指蜷曲。
他们无从追问我的动因:他们追问我,指着我吞云吐雾的嘴巴,又指指彼此,吐着鲜艳的舌头(我在想什么?)。
一个胖子嘎吱嘎吱地塞满我的邻座。
这股声音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如同性病一般迅扩散。
我把书摆在两张课桌的夹缝上。
而他不时把眼帘低垂,瞄上几眼。
我们翻阅的是一本环形的书。
书名忘了,但是它的结构历历在目——大概出自我的手笔。
如果没有把书颠倒,反复琢磨,并让目光逆流而上,书里就密布着不必要的坎坷……直到手指烫,我才惊觉一支烟的工夫到了。
“我们认识吗?”
话到嘴边,却陷在了黏糊糊的涎水里。
这股涎水映射着金光,像一只大蜗牛,沿着我的下巴颏爬了下来。
如果他把口罩释下,他的下半张脸就会变得坑坑洼洼;愈臃肿的身体撑满他的座位,直到他挺直腰板,就会把多余的空间滴水不漏地吸走——这就导致,我的椅子只能贴着墙角,被密密麻麻的、无用功的蛛网包围起来……如果蜗牛合它口味的话,就不算无用功。
(重中之重,疫情就会消失。
)然后,我觉得无药可救:热烈的幻像把我从蛛网中解救出来,蛛网却被烧毁了——我失忆了。
我坚信,坚信本身使铁杵成针。
后来现,我磨损的只是它的投影。
并且,随着光线的流失,某一瞬间就会恢复原状。
而我视若珍宝的信念……我的手指打着哆嗦,仿佛烟在结冰。
那个胖子远远地瞟了我两眼。
他觉得鞋底沾着黏糊糊的东西,终于在地板上蹭掉了。
那位姑娘黏在她的脚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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