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郁宵处理完了族中事物,带着妻子上京来郁岼,到达这日正是岁岁百日,因郁岼病势沉重,岁岁的百日也没有大办,只在宅中摆了一桌筵席,开筵之前,郁岼竟然醒了,他人虽枯瘦,精神竟还不错,被谢晖和郁宵扶着入了席。
一家人围桌而坐,殷芜抱着岁岁,只长命金锁便收了三个,金锁挂在小粉团子的脖子上应景,将这小娃娃衬得十分豪富。
用过饭,殷芜想起去年她窨的花茶,忙让春玉去寻来。
又让人搬了软榻出来,她烧水、泡茶,献宝似的将那盏黄澄澄的茶递到郁岼手边,郁岼笑着接过,道“既是蝉儿亲手窨的茶,自然要尝尝。”
他喝了一口,殷芜忙问如何。
郁岼过来,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依旧神采奕奕,他道“不愧是我女儿窨的茶,真是不错。”
马上就要立春,今年的京城似乎格外暖和。
“蝉儿,我这一生虽有苦难,却无遗憾,苍天怀仁仁之心,待我不薄,不要为我伤怀。”
一缕暖风吹过,殷芜去郁岼,见他已闭上了眼,神态安详宁静。
他枯瘦的手中尚端着那盏茶,他的话也才刚讲完。
不远处的庭院内,郁宵和郑真儿正在逗岁岁,他俩的儿子郁煊正在追着谢晖疯跑,满庭春色,满庭热闹。
殷芜忽然茫然无措起来,她想说话,却嗓子干涩,想叫人,却无法出声。
“阿蝉。”
忽然有人唤她。
殷芜循声去,见百里息站在廊下,那双眼里是脉脉柔色。
“阿蝉没有父亲了。”
她喃喃道。
一滴清泪从香腮滑落,砸在她的裙摆上。
第76章番外五
第三日,招魂之后,郁岼的尸身移入棺内,停放在灵堂。
殷芜等一众后辈早换上了丧服,在灵堂内回礼举哀。
天黑之时,百里息回来,已安排妥当明日的车马、人员、棺椁停放之所。
他入堂内,见殷芜瘦瘦小小一只跪在棺旁,煞白的脸,头上别着一朵白花,丧服宽宽大大将她罩住,一颗心便疼得发紧。
送走了最后几位前来吊唁的人,百里息扶殷芜起身。
这几日,她已不知哭了多少场,水米不进,实在可怜,如今已过了三日,殷芜若是还不肯休息,百里息也不能纵着她继续这样熬着。
“回去休息休息,吃些东西。”
百里息柔声哄道。
殷芜浑身沉重,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百里息身上,听了这话却有些迟疑,郁宵谢晖也劝她回去休息,毕竟才生产百日,身体吃不消。
百里息却没再给她犹豫的机会,将她抱起往院内走,她清减不少,抱在怀中越发显得瘦弱。
之前殷芜一直呆在灵堂,来往之人不绝,心是麻木的,人也是麻木的,如今从里面出来,重新到了昔日郁岼呆过的院子、走过的小径,忽然又有些难受。
她将脸埋在百里息胸前,眼角便又氤湿了。
百里息一路没有开口说话,等回房,将殷芜轻轻放在软榻上,拧了一条湿帕子过来。
殷芜垂着头,粗麻的丧服像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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