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眼镜随众而退,紧跟着老戴进屋,帕科转身锁上门,来到老钱床前打起招呼来。
“我也知道这样很失礼,但不得不为之,希望你们能见谅。”
他起身来到窗前,东张西望一番后拉上了帘子,从包里掏出个纸袋,愁眉苦脸地说:“其实这次我来,是希望你们别再继续查下去了,就让我安静地等死吧。
至于谈好的费用,一分都不会少,我都带来了。”
“老钱,何出此言哪?难道咱们的调查给你造成了麻烦么?”
老戴大吃一惊,伸手推开钱钞,道:“这桩悬案之复杂叵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本该是咱们付你钱才是。”
“我所担忧的,正是这个!
继续下去不仅将毁了我,也将拆散我的家庭,所以住手吧。”
见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架势,老戴的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我从裤兜掏出那枚尖刺戒指物归原主,老钱接过后注视良久,说:“我最早对你们概述的,几乎都是谎话,当然这不是存心所为,而是恶鬼附体将之抹除了。
随着调养我逐渐恢复了记忆,不由倒抽一口寒气。
故而借着抽烟,将家里留存的所有物件全数销毁,以防同感会时常跑来,再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嗯,这件事你的夜班看护对我说过,起初我也有些忐忑,担心你身上余孽没驱干净,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戴好奇地打量他,问:“那么老钱,你想谈谈整件事的经过么?”
“可以,这件事除你们几个之外,我不希望被传播出去。”
他从包里取出事先打印好的一叠破纸提来,说:“这是保密文件,你们签署完我会将整件事无一遗漏地告知你们答案。
这份协议里写着不得泄露,不得以第三方名义杜撰成读本小说买卖版权,更不接受媒体采访,以及私自录音。
如果做不到,那就请当即离开,这是我的首要条件,望你们能够尊重。”
老戴知他疑心病重,使了个眼色要我们脱去外衣,只穿着裤衩汗衫给他过遍眼,当确认没有藏匿录音器材后,这才依次坐下。
我本不愿在人前光着,但强烈的好奇心盖过了全部。
“当听同感会每日汇报说你们已经摸出进入那个鬼洞的消息,我知道自己必须得启程了,因为继续查下去,我将身败名裂,这就是过来的原因。”
他捏着那枚戒指,凑在灯下颠来倒去地看,苦笑道:“先说说你们的最新发现,我也能找准自己该从哪开始讲述。”
于是,说明由我这个最重要的当事人整理,逐一报给他。
老钱感到很吃惊,他没料到我等行进的程度远超他预想,脸色瞬间灰暗下来。
隔了半支烟功夫,他这才昂起脑袋。
“我们所有人,都莫不在说,要讲究独特个性。
其实人活于世,真正那么洒脱的没几个,虽为自己活着,但更多时是为亲友家庭而活,所以无法抛开一切,不得不保留态度与隐私。
你们可以说那叫怯弱,或者性格缺失,我都无所谓。
既然你提起指环,就从它开始说起好了。”
他将戒指在桌头搁下,道:“整件事的起因,发生在两年前,也是我首次见到它的时候。”
1996年仲夏,北卡罗利市杜克大学中心医院,临终病房内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点线。
她将所有财产,除了捐赠部分外,分给了膝下五名子女。
老钱是这个妇人的长子,因事业有成生活优渥,外加成家得早女儿已出社会,所以只获取一辆古董车。
他本就是豁达之人,自不计较,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更该照顾自己几个弟妹才是。
而他的态度却让老妇很惭愧,在临出门前,又将他唤回,随后取出个木匣交给他。
“里头有枚戒指,或者指环,或者其他什么,总之我素来没搞明白它的用途。”
她颤颤巍巍打开匣子,绒布裹着一枚造型独特的物件。
老妇凝视着它许久,道:“在这最后时光,我应该告诉你一个珍藏多年的秘密,事实上,你的亲生父亲另有他人,而这东西就是他的。”
“这!”
老钱不仅愣在当场,问:“怎么这件事,你从未向我提起?那他又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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