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玉当下的心情,可谓是烦闷到骨子里去了。
大清早他还搂着自家媳妇丰腴腰肢,睡得正酣之时,家中大门却猛然被人拍响。
好容易从睡梦里醒来,骂骂咧咧将大门打开来,门外正是同在衙门任职的好友马巳。
原来天色初明捕头就亲自将马巳从家中拽起,让他前来叫醒徐进玉。
这马巳自从徐进玉娶妻之后,便成为方圆十里唯一的鳏夫,而立之年仍旧无妻,终日住在距县衙几百步远的老宅中,除去在衙门当值,日子倒也省心至极。
无儿无女无亲无故,连照顾起居终日狮吼的婆娘也无,的确不用花过多心思,可自从徐进玉不顾兄弟情谊,自个儿与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拜堂成亲,马巳便更加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无论是水井边上,还是官道饮马槽,岭阳县处处都可见到这位神出鬼没的精瘦男子,着实变为了县中一景。
“捕头让我知会你一声,今儿个咱衙门算接得个大活儿,听说昨儿个采仙滩那片来人,就连县令老爷都亲自出面接待,平常那副清高德行半点不剩,姿态放的极为低下,就差使官服袖子给人擦靴了。”
马巳声音极为尖细,似是被人扼住脖颈一般。
徐进玉轻嘘,示意前者压压声音,他可不愿打搅夫人安眠,平白无故挨顿河东吼,搁谁也憋闷。
说来也怪,家中这位媳妇刚嫁时,十分的贤惠大方,就连夜间厮磨亦勤快主动,深得徐进玉欢心。
可数月之后,这婆娘就如同变脸一般,休说徐进玉掏钱同其余捕快出门吃酒,哪怕失手打碎家中破碗,均不能幸免。
耳鼓震动是小,皮肉之痛是大,徐进玉自认面皮带有三分风流倜傥,可那婆娘但凡动手就会揪住他两侧面皮,死命向外拉扯。
这若是惊醒媳妇儿,难免面皮又叫拽松几分。
马巳何许人也,眨眼功夫心领神会,呲起黄牙朝徐进玉意味深长的笑笑,顺带搓动双手,静候后者的封口钱。
“瞅你这副德行,”
徐进玉从腰间摸出几枚铜钱,轻轻塞进马巳手中,“留点余钱,瞅瞅整个衙门,岁数在你上下的都有媳妇暖炕,虽说省心省力,可到头来也得给老马家留根不是?听兄弟一句,赶紧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把堂拜完,吃点亏又能如何?”
“留根?没意思没意思,劳什子婆娘,与其花那冤枉铜子,不如打二两酒喝喝,多自在。”
马巳从腰间拽出酒葫芦,灌两口后便扔给徐进玉,“尝尝,刚出窑的烧刀子,烈得狠。”
“一边凉快,今晚叫媳妇赶出家门没地儿睡,难道去你那四面漏风的破宅凑合一宿?”
话虽如此,眼神却不由自主瞥向葫芦,显然是这些时日管束过于严苛,腹内酒虫肆虐一时。
马巳擦擦嘴边灼辣酒水,不怀好意道:“大爷赏光来我那住,我肯定求之不得。
只不过妇人舌头长,叫人瞧见,指定得说出不入耳的闲话,所以这酒还是免了吧。”
遂起身就走。
一炷香功夫之后,穿戴整齐的徐进玉,坐在离家不远处的墙根下,打着酒嗝拍大腿,倒真有点落拓不羁的意思。
“嘿,还真别说,这酒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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