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处以死刑。
裴度、崔群等人极力劝谏,宪宗却仍愤怒。
一时人心震惊叹惜,乃至皇亲国戚们也认为对韩愈加罪太重,为其说情。
后来,宪宗稍微冷静了些,便将韩愈贬为潮州刺史,责求即日上道。
潮州州治潮阳在广东东部,距离当时的京师长安有千里之遥。
潮州属岭南道,濒南海,自古就是荒凉偏僻的“蛮烟瘴地”
,是惩罚罪臣的流放之所,唐代亦然。
不少名公巨卿如常衮、韩愈、李德裕、杨嗣复、李宗闵等都曾经被远贬潮州。
元和十四年元月十四日,一个阴冷晦暗的冬日,韩愈只身一人仓促上路,蹒跚着走出长安,以戴罪之身一路向东、向南,再向东、向南。
走到蓝田关口时,韩愈的妻儿还没有跟上来,只有他的侄孙韩湘跟了上来。
韩愈心情复杂,写下了后世知名的诗《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联写因“一封”
而获罪被贬,“朝夕”
而已,可知龙颜已大怒,一贬便离京城八千里之遥;颔联直书“除弊事”
,申述自己忠而获罪和非罪远谪的愤慨;颈联即景抒情,既悲且壮;尾联抒英雄之志,表骨肉之情,悲痛凄楚,溢于言表。
全诗熔叙事、写景、抒情为一炉,诗味浓郁,感情真切,对比鲜明,是韩诗七律中的精品。
十五年前,韩愈因上书论旱,得罪佞臣,被贬阳山,也是隆冬时节,也曾途经蓝关。
悲恸之情,何其相似?这是韩愈第二次被贬黜岭南,这一年,他拖着五十二岁的“衰朽”
之躯,以为自己就此葬身荒夷,永无重归京师之日,无限唏嘘地托付子侄替自己埋骨收尸。
韩愈一生以辟佛为己任,这诗和《谏迎佛骨表》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后来,韩愈的妻儿终于跟上来了。
但在被贬途经商县层峰驿时,韩愈年仅十二岁的女儿竟惨死道旁。
仕途的蹬蹭、女儿的夭折、家庭的不幸、命运的乖蹇;因孤忠而罹罪的锥心之恨,因丧女而愧疚的切肤之痛;对宦海的愁惧,对京师的眷恋……悲、愤、痛、忧,一齐降
临到韩愈头上。
这是最孤寂的征程,在漫无边际的冬日,世界向它的跋涉者展示着广袤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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