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那年长奶母姗姗来迟,齐东珠不愿与她争执,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酣睡的比格阿哥身边。
那奶母横了她一眼,做作地对比格阿哥行礼问安,却将比格阿哥惊醒了。
小比格耸了耸黑鼻头,闻不到那令人安心的皂角香气,连忙费力地睁开了黑亮的眸子,小毛脸儿又皱在了一起,上去苦大愁深的。
齐东珠在眼里,心中泛起细微的酸疼,想伸手去摸摸奶比那软乎乎的小脑袋,可旋即被年长奶母一声浮夸的惊叫声打断
“哟小主子的眼睛全睁开了,瞧瞧这黑亮的大眼睛,起来就是个聪明伶利的翠羽,等一会儿乌雅贵人身边儿伺候的大宫女儿来了,我可要和她一道去给乌雅贵人道喜”
她激动得抱着比格阿哥又摇又晃,全然不顾比格阿哥被晃出了不适的哼唧声。
奶母的一张还算端正的面容上全是贪婪,旁人便是一就知,她哪儿是为了什么对乌雅贵人贺喜,分明就是想借机讨赏罢了。
眼见齐东珠还愣在原处,那奶母脸色一变,显然对齐东珠磨磨蹭蹭的模样不满,心里更是怕齐东珠与她抢功。
事实便是,小阿哥一向不怎么喜欢她的奶水,即便是饿急了,也就不情不愿地嘬几口。
这种情形在齐东珠来了之后愈发明显了,这两日,小阿哥在她照料的半日里大半时间在酣睡,她近身久了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哭声刺耳。
年长奶母对着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便向齐东珠走过来,不客气地推搡着她,将她赶出了门外。
在宫女的身形阻隔齐东珠的视线之前,齐东珠仿佛见比格阿哥黑亮的眸子里溢满了委屈,几乎滴出水来,向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这让齐东珠的心狠狠一颤,只能在心里反复跟自己说着,比格阿哥是个皇子,才不会在奶母手里受委屈呢,而她自己不过是在宫里讨生活的小人物,实在不必杞人忧天了。
勉强压下了心中难言的思绪,齐东珠向南四所小厨房走去,昨日她拜托后厨打杂的小太监给自己弄几只猪前蹄来,报酬是自己今日份例的鲜鸭和湖鱼。
日日吃鸡鸭委实有些腻了,今日便想用从系统那儿兑换的蘸料,配合着炖得入口即化的蹄花儿解解馋。
跟小厨房要了一口小铸铁锅,齐东珠将处理好毛发的猪前蹄洗刷干净,放在灶台上煨着。
赶来寻她的翠瑛今日恰好没被分配什么差事,早上打扫完两件房室,便在小厨房寻了个地方做起了缝补的伙计,顺便帮齐东珠着灶台上的小锅。
齐东珠与她闲话一会儿,便回房补眠去了。
夜里护比格阿哥的活计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
比格阿哥是个很安静的幼崽,似乎只要齐东珠在他身边陪着他,便能乖巧地发出幼崽独有的小声呼噜,不吵不闹。
可齐东珠却不想再像第一夜那样轻易入睡,让安静过了头的比格阿哥裹着尿湿的尿布也不知哭闹。
于是她最多只小憩一会儿,将奶比搂进怀里,若是奶比从酣睡中醒来,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或是吐出一个口水泡,她都能及时察觉,给眨巴着眼睛的幼崽及时喂上一口奶水。
大体来说,这是份让人觉得极为舒心的差事。
奶比的绒毛软塌塌的,小毛脸儿摸起来手感极好,又滑又软,便是摸上大半夜也不腻。
软乎乎又圆鼓鼓的小肚子更是让人不释手,从上往下轻轻捋一把他腹部白色的绒毛,奶比小肚子上的肉肉都能颤三颤,若是把脸埋进去吸一口,瞬间便会被温暖和甜蜜包裹住,一时之间只觉得人世间烦忧尽去。
小狗果然是世界的瑰宝。
傍晚,与翠瑛一道享用过汤汁奶白,入口即化的蹄花儿,和一道北方冬日的常备的醋溜白菜。
齐东珠去洗漱完毕,便早早儿去比格阿哥房中报道了。
不知为何,比格阿哥今日格外粘人,齐东珠一抱起他,便用软糯的小奶音哼哼唧唧,像极了在撒娇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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