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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赔钱（第2页）

杨六嫂仍觉得半个月有点长，但她也知道若是再反对恐怕会受到众人的指责，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待众人全部离开，李家大门再次关闭，灶下的火碳忽闪忽闪的仿佛没了生气，李仲园蹲在院子

中间，弓着背就像驼了千斤重的秤砣。

李陈氏擦擦眼泪，开始忙活晚饭，李宗继将李宗延关到屋子里，命令他不许踏出房门一步，李大莲将蒸馏出来的酒桶盖上盖子，以免木管里的水蒸气流到蒸馏酒里。

李二莲环顾一圈，觉得气氛沉闷地让人低落，便蹲到李仲园身边，希望能安慰一下这个愁眉不展的农家汉子。

一大一小并排蹲着，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直，李二莲突发奇想，觉得这场景还差两根烟锅子，父女俩叼着烟嘴吞云吐雾，在身侧的影子上加上飘渺轻薄的碎斑，才能构成一幅实实在在的乡土风情油画。

“爹，等咱们卖了酒就不愁还不起了。”

李仲园很给面子地笑了一下，随即眉头又皱出一个川字。

他主要不是担心还不还得起，而是那四两银子，是全家省吃俭用好几年省下来的，这些年家里

人吃不好穿不好，他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本就十分愧疚，现在一下子全没了，仿佛这些年的苦都白受了，能不让人伤心吗

还有李宗延那个不着四六的性子，他已经八岁了，别人家八岁的男孩已经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只有他还跟个猴子似的天天闯祸。

李仲园抱起李二莲，冲厨房喊道“他娘，饭做好了吗”

李陈氏在里面回道“快了，搬桌子吧。”

李宗继便搬了桌子凳子放置好，李大莲随即摆好了碗筷。

全家人坐到饭桌前时，李仲园头一次奢侈地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碗蒸馏酒，仰头喝了一口，等喉咙里的辣劲儿退去才对大家说

“明天我先拉两坛蒸馏酒去县里，有没有人收。”

李宗继道“爹，我跟你去。”

李仲园“你在家继续蒸馏，咱们得尽快将这

些高粱酒蒸出来，不然入了暑坏的更快。”

李陈氏道“他爹，咱家面缸还能吃半个月，你别太着急了。”

李仲园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没有说话。

李二莲道“爹，明天带我去吧，我想把香水和纯露也拿到县城试试。”

李仲园又要赶车又要卖酒，怕顾不上李二莲，刚要拒绝就听李二莲道

“爹要是顾不上我，把我放到三叔家里就行了。”

想着李二莲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李仲园向来对这个小女儿百依百顺，便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李二莲就被李陈氏叫了起来，李仲园已经套好车正在搬酒，李二莲赶紧穿衣洗脸，草草吃了两口饭便跟着李仲园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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