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后宫宴,我们在此处厮混,本就不成体统。
现在,臣妾可以告退了吗?”
陆陵川怒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强?为什么就不信朕的真心。”
“陛下的真心?”
想起前世死去前那些残破的画面,沈窈惨笑一声,径直推开殿门离去。
陆陵川只看见午后璀璨的阳光,给沈窈远去的背影镀上了一个金身。
在光影里,她越去越远。
陆陵川颓废的坐在锦榻上,在无边蔓延的心痛中,只觉得一切充满了讽刺!
就在刚才,他居然还揽着沈窈的细腰,向薛越炫耀他已寻回了此生的至宝。
陆陵川苦涩的想,冥冥中到底是怎样一支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让两人渐行渐远?
沈窈独自走在宫道上,任由微风卷起她贵妃制服的裙摆,内心却一片荒芜。
和陆陵川在碧栖宫的偏殿纠缠了那么久,那里没有放冰,热得她浑身起腻,
她干脆沿着花团锦簇,彩旗招展的各处小花园与长廊,绕道回了长信宫。
沿途的风光,让她的难过,气恼一点点平息。
小时候,爹爹在宫里为太后祝寿,春浓牵着小小的她,就在金水桥头看表演。
从西华门到宣武门外的金水桥,十余里路,张灯结彩,汇聚了民间的戏曲、杂技、歌舞等各种表演。
文武群臣则聚集宫城,分队而列,望阙行礼。
太后的寿诞,向来礼仪繁琐、寿典繁盛、规模庞大。
春浓还打趣她,说她嫁了太子,有一日,也会有这样的盛典为她庆贺。
她那时还气恼春浓得很。
沈窈爱陆陵川,她想,若他要是先驾崩,那她就要做熙和王朝历史上第一个殉夫的皇后。
“去了哪里?怎的眼睛是肿的,还起了一身汗?”
见沈窈踏入殿门,春浓心疼的迎上来,赶紧命人去取热水来。
“本宫没事,换身衣裳,下午还要去寿宴上陪着太后。”
话虽如此,泡到温水里的沈窈,精疲力尽,于是在浴桶里合上眼睛,睡了一盏茶功夫。
既然和陆陵川已经走到这般难堪的地步,沈窈也就不想在贵女云集,嫔妃斗艳的场合输了自己。
此时,菱花铜镜里的美人,眉目间带着矜持与高傲,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她一袭广袖流仙的金丝薄烟翠绿纱,而身后拽地的裙幅褶褶,如月色霜华流泻一地。
春浓眼中满是热望,她扬声道,“给贵妃娘娘备轿!”
沈窈取了一枚狸猫扑蝶的双面绣团扇举在手里,缓缓儿往殿门处行去。
皇帝陪着太后,坐在含元殿上首。
今年的太后生辰,礼部别出心裁,让世家贵胄府邸里未出阁的女眷们,都献上各样的才艺歌舞。
沈窈踏入殿中,遥遥向上座行礼后,就随意捡了个无人的席面坐着。
她玉骨样的指尖举着团扇,半遮秀面,一双秋水样的眼睛,随意的瞥了一眼殿内献舞的姑娘。
沈窈没猜错的话,这正是辽东王府的小郡主,也是太后属意要在此次选入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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