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过完年就又病了,白日病歪歪的,一到夜里就闹腾,着实让人不喜。
“大皇子昨儿个又哭闹了一夜,今儿瞧着还是没什么精神。”
“真是作孽,他折腾人的性子,全随了他那不讨人喜欢的娘。”裴太后想起虞娇娇就心塞,连带着也不喜欢总闹人的大皇子。
有奶嬷嬷的前车之鉴,管事嬷嬷不敢接她的话头,静默的等着她的指示。
“将本宫那对玉如意送去闻家,再派人去闻淑妃那儿走一趟。”
绿腊指控闻淑妃杀害皇后,她仍在禁足,皇帝却又允闻家人进宫见她,谁知道为赵元琰选闻氏女做正妃,是不是她从中作梗。
她欣赏陶家的姑娘有情义,想为赵元琰聘陶家女为妃,竟然让闻氏女捷足先登。
她必须要敲打敲打闻淑妃,让她知道,她的生死荣辱都系在赵元璟身上,别打元琰的歪主意。
“诺。”
三月,虞义父子打下的新城全丢,驻守的镇西军退回武威郡。
裴世净在军中的威望尽失,裴家因争夺皇后之位,害虞义父子,灭虞氏满门的流言又起,更有皇后已死的消息在军中传播。
虞家父子麾下大将质疑他的能力,越来越不服从他的指挥。
偏又查出对他频频下黑手的人是何见冬,裴世净不敢声张,只能生吞下这口恶气,私下与段家和解。
裴家不在朝堂与段家作对,段允贤立即上书,质疑虞家通敌叛国的证据疑似作假,欲为虞家翻案,安抚镇西军。
兖国公积极响应,并举例前朝陈家被诬陷之事,要求为虞家平反。
显王和晋王兄弟对此事不清楚,但段家族长还记得当年事,直言虞家和陈家的案子相似,连通敌证据都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虞家通敌的证据是由闻家搜出。
段家族老们聚在一起,复盘当年陈家灭门案,怀疑是闻家所为,段家背了黑锅,立马通知族人高度防范闻家。
“虞家通敌的证据与陈家相似,皆查不出与之通信的敌国人,若是闻家人所为,他们也隐藏的太深了。”
“哎,当年赵高祖查到,沈皇后与太子是被太皇太后闻氏,和东宫的闻良娣合谋害死,要屠闻氏一族,被女皇拦下,没想到陈家灭门也与他们有关。”
当年若不是段家作保,赵高祖就算不屠了闻氏一族,也要扒他们几层皮,可他们竟把段家当傻子耍几十年。
“哼,当年的事是拖的太久,卷宗被烧毁,才无法再细究,他们以为高祖放他们一条生路,就没人记得当年事。”
“当初陈家、沈家相继灭门,都说段家是得益者,闻家不也是吗?”
可却从没人怀疑过闻家。
“赵高祖因为沈家谋逆被灭门,在咱们家大闹,老祖宗澄清之后,高祖和老祖宗都怀疑,沈家谋逆是闻家陷害,倒是没细想陈家通敌的事。”
显王目瞪口呆的问:“三太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段允贤眉头拧的死紧,女皇一直抬高闻家,闻家却始终淡泊谦和,一心躲在段家的羽翼下读圣贤书,培养大儒效忠女皇,从不做违逆女皇的事。
女皇一驾崩,他们就开始上蹿下跳,甚至与段家为敌。
他一直觉得女皇与闻家相处方式很奇怪,原来是闻家有把柄在女皇手中,女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捧杀他们。
“老天爷呀,我们段家这是养了吊睛虎吗?”晋王焦躁的抱怨,“您们怎么不早说,咱们也好提前防范。”
段氏族长同他解释:“两任皇帝被废除帝位,先后死了那么多大臣,女皇都没处置闻太师,一是,捉不住他怂恿皇帝亲政的把柄,二是,她要用闻家测试臣子的忠心,你们若防着闻家人,岂不是惹女皇不快。”
再说了,闻家也不是全无用处,人家有渊博的学问在肚子里,为女皇培育了不少帮手,还给段家也教出了几个大儒。
“也是这么个道理。”显王再次佩服女皇的足智多谋,毕竟她传位前,他与晋王都没感觉女皇提防着他们。
“闻家也够厉害了,几十年都没露出马脚。”段三太公耷拉着眼皮吐槽。
段氏族长捋着发白的胡须,意味深长的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依我看,女皇要小皇帝练手的人,不是咱们之前猜的那几家。”
众人纷纷附和。
段允贤道:“国家现在处于危难,接下来的路势必更难走,咱们只能与圣上共进退。”
段家族长认同的颔首:“国亡,家不在,闻家这一年多的做派,能看出其谋划不小,女皇临终前让我们交出镇北军,估摸就是为了激出闻家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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