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没什么值得他算计的,他那样忙的,又是府里的世子,还去操心这些琐碎小事。
还有那只“雪猫”
。
她其实那天没有和陆则说实话。
不是因为苏州下雪的时候少,她才眼巴巴望着的。
她那个时候,只是想起小时候了,阿娘还在的时候,有一年下雪,她得了风寒,不能出门,阿娘就叫丫鬟盯着她不许出去,爹爹回来,她委屈模样,去了隔间,抱着阿娘说了一通好话,又是哄又是求的,阿娘才点了头。
爹爹喊嬷嬷给她穿了厚实的袄子,抱她去曲廊下雪,趁娘没功夫盯着,还捏了个小小的雪球,放在她手心里。
雪球很小,很快就开始化了,湿漉漉、冰凉凉的,融在她手掌心里。
生病的人可能是软弱一些,又或者是夜里静悄悄的,便感性些,江晚芙想到这些事,朝锦衾里钻了钻。
陆则闭着眼,却伸手替她拉了拉锦衾。
“夫君”
江晚芙极小声地唤了陆则一声。
陆则还以为她早就睡了,闻声睁眼,见她缩在锦衾里,只露一双眼睛,应了她一声,“睡不着”
江晚芙摇摇头,仰脸着他,小声问他,“凭栏上的雪猫,是夫君做的吗”
陆则没当回事,点点头,“嗯。”
话音落下,却见小娘子朝他怀里蹭了蹭,钻进他的锦衾里,一个香软的身子,猝不及防离他这么近,便是陆则没那么禽兽,对病中的江晚芙下不了手,也实打实愣了会儿,手落在她的背上,“冷”
江晚芙红着脸,胡乱点点头,“嗯,现在不冷了,夫君身上很暖和。”
陆则想唤丫鬟进来添锦衾的话一顿,到底没说什么,只拍了拍小娘子的背,温和道,“睡吧。”
二人沉沉睡去,俱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江晚芙醒的时候,陆则已经出门了。
江晚芙感觉自己身子舒服些了,又不是病得起不来了,既然是新妇,总是要去给婆母和老夫人请安了,晨昏定省的规矩,总不能忘了,便叫纤云给她梳头发。
正梳头发的时候,瞥见梳妆台上放着个彩漆食盒,着有些眼生。
纤云见她盯着,倒是道,“是绿竹送来的,说是世子吩咐的。”
绿竹和红蕖是伺候陆则的大丫鬟,江晚芙刚进门没几日,暂时没换立雪堂原来下人伺候的差事,一切照旧。
不过两人很少进屋伺候,惠娘怕二人心里有疙瘩,还私下问过,晓得二人原本就是如此,才给江晚芙回了话。
不过,既是大丫鬟,总不能一直当普通丫鬟使。
尤其是跟着她的纤云和菱枝,如今都贴身伺候着,只怕时间久了,二人心里不舒服。
这种事情,一贯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江晚芙想着,心里做着打算,便伸手掀了那食盒,入目是个漂亮的糖画,仿佛画的是花。
屋里暖和,冻得严实的糖有些化了,不出是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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