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旸冻得发紫的嘴唇嗫嚅了下，其实这句话是白问的，他知道竺烈一定是看到了他落水才来救他的。
“先别他妈废话了，得找个地方节省一点力气，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撑不了多久。”
比起跟宫旸整个你死我活，竺烈优先考虑起了生存问题。
很不幸的是，他一路滑下来的斜坡也不是可以爬上去的地势，能回到陆地的地方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非常远，即便是正常状态他的体力都很难一次性游回去，更别提刚才为了奔过来救小不点，他花费了不少体力。
眼珠骨碌碌转溜了一圈之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弧形的大坝上。
这个坝体在设计的时候并不是光面的，而是以每平方为界限做了一层水泥涂层的凸起，虽然这点厚度不足以让他们爬上去，但是垫一下脚应该没问题。
“先跟我游到那边去。”
竺烈努了努下巴，示意宫旸看向不远处的大坝。
宫旸刚踢了一脚水，脚踝的疼痛就让他不住地皱紧眉头。
“怎么了？”
竺烈看出他的不对劲，连忙问道。
“我的脚好像，受伤了……”
宫旸垂下头小声说道。
明明是自己造成的失误把竺烈拖下了水，结果还给人添麻烦，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竺烈的表情。
“你……我他妈……等我们上去，我跟你没完。”
竺烈的脏话卡在喉咙里，要不是还得省着点力气带小不点游过去，他都恨不得当场把小不点咬死。
竺烈小心翼翼地驮着宫旸到了大坝边，此时的宫旸已经冻得脸色发青，为了他的身体考虑，竺烈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则大半个身体泡在水里作为载具。
偏偏这个时候，原本就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片乌云，惊雷声在耳边接二连三地响起。
妈的他们还能不能更倒霉一点？
竺烈望着风雨欲来的天空，说不绝望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他得先护着小不点，别死在他前面。
“竺烈，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
瓢泼大雨顺势而下的时候，宫旸已经放弃了一切生存的希望。
按照这样的雨势，水库的水位很快就会涨上来，届时他跟竺烈就算不淹死在这里，也会因为失温冻死在这里。
“闭上你的嘴，我火着呢。”
竺烈侧过脸，瞪了他一眼。
就算他们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他要听的也不是这种话，临死前至少小不点得说点中听的吧，什么喜欢他啊，离不开他之类的。
“……对不起。”
宫旸认为自己被凶也是活该，可是再多的话都无法摆脱眼前的困境，他唯一能挤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
竺烈总觉得自己命不该绝于此。
好不容易找到小不点，独属于他的光，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呢，凭什么就要死这儿？
于是抱着试一试也不吃亏的心态，他牟足了劲儿冲着倾盆大雨的天空高喊道：
“救——命——啊——”
番外当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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