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难道我们就这样让巫医走?”
程依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刻打扰阿蛮,可是为了全族人的安危,她不得不问出口。
阿蛮慢慢抬起头,神色有些茫然地望向程依。
“巫医清楚我们部落里的每一件事,知道我们在挖陷阱,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哪个屋子里住,还知道一些其它的事,若她去投奔外族人了怎么办?或者她到时像诅咒族长那样诅咒我们怎么办?”
程依将心中的顾虑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想到这些并非程依比阿蛮他们聪明或是有主见,主要是族长的死对阿蛮还有一干族人们打击太大,他们没精力也没心思再去想其它,何况就算巫医很可恶,可是她终究是巫医,巫医在远古是部落里神圣的存在,赶出去已经是极限,更别提更严重的惩罚了。
一旁哭泣的族人闻言立刻停止哭泣,望向拧起眉的阿蛮,纷纷支持起程依来。
“程依说的对,不能这么放过巫医!”
“我们已经死了多一半的兄弟,不能再冒险了!”
“烧死巫医!”
“……”
众人开始嚷嚷起来,阿蛮意识到将巫医放出去的严重后果,凛然地站起身向族长夫人所在的方向望去,大声道:“兄弟们,将巫医绑起来,明日早上活烧她给族长赔罪!”
“好!”
族人们大声叫好,所有部落里都没有过活烧巫医的前例,可是为了保护族中仅剩下的二百左右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了!
巫医被绑了起来关进她的屋子中,阿蛮吩咐屋内和屋外各有一人轮流看守,不给巫医吃喝,不能给她松绑让她跑掉。
出了这种事,晚上谁也没心情吃饭了,饿着的人也已经饿过了头,淼见能发话的人都没心思管这些,于是便做主带着几个女人将族里仅剩下的一些野菜和米糠煮了,分给族中的几个孩子还有老人吃,剩下的年轻人饿一顿两顿并无大碍。
水打回来了,阿蛮和阿泰开始认真仔细地给族长擦脸,擦完脸后因天快黑了外面冷,兄弟两人便将族长抱回他的房里,准备脱掉族长的衣服给他清洗伤口上的污渍。
“我来吧。”
跟着进去的族长夫人睁着一双红肿的眼,哑着嗓子道。
阿蛮和阿泰闻言默默退后,静静地看着她给族长脱衣服、擦身上,看着一动不动的父亲,尖锐的疼痛不断自心口传来,只是眼泪已经流干,眼睛又酸又疼,可是却哭不出来了。
族人们都静静地站在房门外,屋内很安静,他们不想打扰到族长一家人最后的相处,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许哭出声来。
程依和淼帮着受重伤人员的家人将他们抬回房,找了些东西凑合了一番喂给伤员们吃了,伺候完伤员们睡下后两人向族长的屋里走去,短短的路程,她们却走得无比艰难,脚步很沉重,虽然她们来到这里都不久,与族长还没有建立多深厚的感情,可是族长是他们男人的父亲,想到各自的男人会有多难过伤心,她们的心里自然不会好受多少。
族长门前站着一堆人,所有人都低着头笼罩在悲痛的气氛之中。
见到此情此景,程依眼中的酸意更浓了,这种场景,哪怕是陌生人见到都会忍不住难过一下,何况是相处很久的族人了,可是就有人对大家伙的死无动于衷,这种没良心还诅咒族长死的冷血动物活该被烧死!
族长全身上下都清洗了遍,换上了干净衣服,阿蛮将族长抱了出来让族人们祭拜,要第二天下葬,为防尸体腐化过快,族长的尸身要放在外面一宿。
“呜呜。”
整理一新的族长被抱出来,族人们再也忍不住悲痛失声痛哭,程依与淼站在人群外也开始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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