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灿一直竖起耳朵想听到李景恪的声音,他瞒着李景恪没有回家闯下大祸,霎时心头一颤,眼睛发酸。
“我想回去丁伯伯,不想在这里,”
池灿不想乱说话让情况更糟糕,但丁雷一再出尔反尔地利用他,他心慌极了,没忍住哀哀央求,“哥,我想回去——”
风把李景恪的外套吹得贴身,他根本没有理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的一声,电话戛然而止,回荡在包间里的余音很快所剩无几。
“你哥哥已经同意让你今晚就在丁伯伯这里休息,”
丁雷放下手机,从茶几上给池灿倒了一杯水,安慰般问道:“想让李景恪来接你?”
池灿紧闭着嘴巴又不做声了。
“他会来的。”
丁雷笃定地说,然后重新按下遥控按键。
录像带接着转动起来,屏幕上一道闪光突兀地刺穿了昏暗的包间,从池灿眼前掠过,那是那间四壁发青的房间里的窗户被打开了,一束阳光照了进来,却显得更加冰冷死沉。
房间中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脸也显露出来,一个嘴上被贴着胶布的瑟瑟发抖的男人,头发卷曲,年纪很轻。
池灿熟悉的那道身影也被阳光照到脸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高不可攀。
应该是更冷的冬天,李景恪穿着件紧身高领的黑衣,身材挺拔修长,更瘦,黑发在朦胧的光线里利落也毛茸茸,嘴角带着一丝很淡的笑意,如果手中没有缠绕紧握着一根对折滴血的皮带,手背上青筋不曾暴起的话——他看起来年轻气盛,带着让人摸不清的礼貌,是池灿没见过的、像梦里一样的哥哥。
池灿会对这样的李景恪问,哥哥会爱我吗?
皮带划破空气传出短促的一声,池灿两眼直视,从看得出神中不自觉绷紧了身体,李景恪仿佛不爱任何人。
绑在椅子上被鞭打的,是被丁雷定义为叛徒的人。
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在像素很差的画面里十分狰狞,眼睛瞪大凸起,哀嚎声被封在黑胶带下。
翡翠原石开窗切割的一瞬间能变成比黄金还贵的石头,每一环都不能放松,尤其不能坏了规矩,凡碰上不老实的都要拿捏好度进行处置,但足够以儆效尤。
李景恪不动手,还有其他人。
李景恪垂放下刑具,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有些哑地说:“早点松嘴,对谁都好。”
他凝视着对方,撕掉了对方嘴上的胶带,手指沾上了红色,血一滴滴掉在地上。
“你是丁雷最忠诚的狗啊?永远都听他的话是吗,谁让你永远只是条可怜的丧家之犬——”
那人还有力气大叫。
这是桩体力活,在起伏的呼吸和谩骂声里,李景恪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颜色一一擦干净。
池灿双脚发麻,身下依然为李景恪鼓胀难受,他在李景恪再次抬手的瞬间想要惊呼出来,却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已经如同播放哑剧,李景恪转过身来直勾勾盯了摄像机一眼,他衣服乱了,冷峻得像黑猫眯起眼,迸射出危险漠然的精光,仿佛在问观众看得满不满意。
那道黑影踱步过来,录像带咔嚓中断。
池灿因为巨大的冲击和惧怕浑身冒出冷汗,他希望丁雷没在看他,没有注意到他颤抖的双手。
丁雷在黑暗里嗟叹一声,幽幽说:“李景恪七岁到池家,十几岁来了我这里,是我让他有了活下来的机会,成就他的狼子野心,可他却还是背叛了我,”
丁雷没有看池灿,却问道,“现在知道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了吗?他摆脱不了过去,你也一样,所以你会不开心,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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