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五十五分。
经历过一整天门诊的碾压，就连周岩青都觉得有些疲乏，推开诊室门往外看，周岩青说：“师父，外面没病人了。”
“谢谢师父给我机会，就是耽误了您下班的时间。”
门诊正常下班的点是下午的五点半，但龚毅看门诊看到后面没几个新诊病人后，就起身让周岩青看了三例。
周岩青既紧张、又细致地捣鼓了一通后，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把三个新病人看完。
新病人不是住院病人，住院病人是被主任和副主任医师等上级在门诊开啃过，诊断、手术指征等都非常明确，才收治进了病房。
新病人则是一切都未知。
周岩青新医初诊，即便是跟了龚毅两个月多的门诊，有了些许经验，可也不多。
毕竟，龚毅这只老母鸡下面一堆鸡崽子，规定的是，即将毕业的学生跟门诊，混一点看门诊的经验和资质。
六月份黄远东师兄才毕业。
好在诊断没出什么错误，医嘱也是认认真真地规整到位。
“你的理论储备，比黄远东要好多了，我第一次给小黄看门诊病人，他。”
“算了，我不说了。”
龚毅欲言又止。
想要看门诊不容易啊，从一切未知的千丝万缕中推导出最适合的诊断，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医学生的考试才有重点，到了临床后，你只会现教科书里写的不够详细，典型的病人在临床如同稀奇事物……
“你第一次就可以把三个门诊病人规规矩矩地接诊、诊断完，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龚毅这么说时，倒数第二個病人又回头推门进来了。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拿着单子问：“医生，我这个…真的不用做手术吗？我每次都觉得疼得很。”
周岩青闻言，赶紧回：“你这个叫网球肘，以前多于网球运动员。
但只要是用肘关节比较多的职业，都易‘网球肘’。
你是厨师，经常颠勺剁砍，其实就是一样的慢性运动损伤机制。”
“你目前的症状还好，并没有器质性的严重损伤，最主要的是要多休息，少用甚至尽量不用肘部。”
“当然，你的职业规定了你必须用的话，暂时也就只能对症处理了，外贴洛索洛芬钠凝胶，休息一段时间，最好…”
“最好还是休息。”
周岩青有想说要不你改行吧，但终究还是把这句话憋了下去。
现实中，大部分人谁不是靠着消磨自己的身体挣钱呢？
外科医生老了多腰椎间盘突出，师父龚毅现在都戴着腰围手术、脊柱外科的主任也没劝过谁改行。
病人看向龚毅。
龚毅也点了点头，懂了中年的意思，解释：“是这样的，你别看我这学生年轻，也是硕士，学医学了七八年了，比你学厨师可要长得多吧？”
中年笑起来：“我没有…没这么想，谢谢医生，谢谢专家。”
……
下班时，门诊楼下，周岩青用布袋子将自己与老师的白大褂都整齐堆叠在内并提在手里，问话小心翼翼：“师父，今天早上查房前，钟哥说，让我明天和他轮替缝合皮瓣。”
“我不知道是不是玩笑。”
临床不是儿戏。
如果按照规矩，衡大附一是主任负责制，也就是带组的主任，拥有着主诊病人的所有操作分配处置权，就连陶玉斌副主任医师，也只能跟着龚毅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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