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练家子,明眼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笑着。
那边小山已经重新发好了牌,她这会儿正赌得眼红,也不管什么避讳,就大声叫起来:“小姐,小姐,牌都发好了,快来看牌。”
我又向娇妍笑了笑,撸撸袖子接着去赌了。
赌得眼红耳热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有一双幽幽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后背。
夏天的夜有些难熬,蚊子多不说,墙角树梢经常会有一两只蛐蛐,在半夜梦呓似的叫上几声。
这天夜里我又被多嘴的蛐蛐吵醒了,喉咙里有点干,看外面的小榻上小山睡得正熟,就悄悄下床,一个人去找些剩茶什么的来喝。
走到廊下,透过深黑的夜色,看到前殿上空有些明灭不定的光影。
我有些好奇地穿过回廊,来到前殿,只见月光如水遍洒的石阶上,有个纤瘦的身影正在练剑。
长剑在她的手上流转,银色的剑光如回风流雪,在半空划过凄清决绝的弧线,剑刃激荡着空中的气流,若有若无的剑吟声轻轻回荡。
“好剑法!”
我轻声击掌。
“谁?”
练剑的人连忙以剑当胸,压低了声音问,月光照着她清丽的侧脸,娇妍那双清亮的眸子闪了闪,犹豫再三,她终于放下剑,低声叫:“皇后娘娘。”
“这么晚了还在练剑,不觉得累?”
我笑着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剑,在剑脊上轻弹了一下,听了听剑啸,“果然是把好剑,师父传给你的吗?”
娇妍点了点头,突然咬了咬嘴唇说:“皇后娘娘,你是好人,我绝对不会杀你的。”
“嗯?”
我有些失笑,接着问,“那你要杀谁?”
娇妍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憋了半天,忽然说:“皇帝!”
她这一声说得些大,我给她吓了一跳,四下看过,确定没有惊动别人后,我向她笑了笑:“怎么想要杀他?”
娇妍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咬咬牙开了口:“我爹、我娘和我,我们一家本来在京师边种地,过得好好的。
我爹爹早年虽然在江湖上游荡过几年,但是早就收山回家种田了。
可是前年宫里的人说要把我家的田征做皇庄的土地。
我爹爹本来就是烈性子,哪里肯服,就和他们吵上了,谁知道那些人拉住我爹就是一顿打,说什么忤逆犯上,再吵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我爹被他们打得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过世了。
没了田地,又没了爹,我们家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又碰巧宫里招秀女,我娘就把我送进来了。
我自小跟着爹学过几年剑法,所以就把这柄爹年轻时用过的剑放在包裹里带进来了。”
娇妍说着,眼里有了些泪光:“那些官老爷总说什么勤政爱民,体恤民情,难道我们就不是民?把我们逼得走投无路,他们又哪里体恤过我们了?我恨死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我要好好练剑,我要杀了大武的天子,好叫他们知道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老百姓的厉害!”
“随行营办事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让你把这么大一把剑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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