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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开始胶着,他像在凝结了的胶水中行路,每行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到了最后,甚至光抬起腿都会耗去漫长的时间,但他从来不曾停下一步,他知道,那里有他心心念念在寻找的东西!
一步,一步,再一步!
他感到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面颊,拉扯他的衣服裤腿,甚至嚣张地掐上他的喉咙。
「滚开!
」他大喝,吓退一些,另一些又很快地缠上来,但他从不曾屈服!
橘色的广电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大,终于他一步跨入某个地界之中,所有遏制他的力量、冰冷的恶意和压迫都在那个瞬间统统消失,他浑身一轻,却因为用力过度,满头大汗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阵,他才有力气重新站起来,他回过头去看,外面已是一片黑色的混沌,不时还可看到白骨和阴森的眼睛在那混沌中的一闪而逝,但他知道,它们已经对他无能为力!
他随手擦掉额头的汗珠,转过身来,细细打量自己的所在。
这是一个独立的挺远,高大的围墙圈起了一块空地和空地中呈品字形排列的三栋楼。
和刚刚社区中那些楼房相比,这里的楼房有着更矮的高度和被刷成了淡橘色的外墙,看起来这像是独立于这个社区之中的一个大院。
祝映台穿过已经张到膝盖的野草,此地微风不兴,他的动作带动那些草茎发出「嚓嚓」的声响,它们都东倒西歪地匍匐在他脚下。
左边的和右边的,都不是。
他知道。
所以他直接穿过前排两栋楼之间狭窄的水泥道路往后走去。
后院里仰着葡萄和茶花,还有碎砖铺的道路。
两块水泥砌成的洗衣台对称分布左右,一个露天树立的水龙头中还在滴出水来,下面是一个已经积攒了浅浅一洼清水的红色塑胶盆。
他抬起头来看,三层具名楼的所有庄户都是黑色,只有顶层最左边的那件房间里有一点橘色的灯光。
是哪里没错吧!
他想,才想迈进楼道,却又有一种突然而来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不是危险的讯号,却像是一种理智的警告——不要进去!
他犹豫着看向眼前向上延伸的阶梯。
楼梯两侧的墙体都已经发黄,墙皮剥落,掉得楼梯上导出都是,没有灯光,他只能看清短短的一截罢了。
不要进去!
一旦进去了就来不及了!
这莫名的预感狠命捶打着他的理智,可同时,却也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喊叫:「快点,快进去!
你这么多年来苦苦追寻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两个声音僵持不下,他被折磨得几乎快要发疯!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间像是有人在他后方狠狠推了一把,祝映台一个踉跄便踩进了楼道,他站稳身子,急忙回身看去,后面却什么也没有。
然而他到底还是进来了!
第一部之后,每一步都变得简单无比,他如记忆中拔秧走上狭窄的楼梯,穿过堆满杂物的楼道,他看到老式的煤饼炉,架在锅盖上干煮豆子,然后,在三层的最后一间屋子钱他停下了脚步。
一闪老旧的被煤油熏得乌黑的房门拦在他的面前,门并未关拢,从缝隙中他看到一道黄色的光柱打在脚下的水泥地板上。
他侧耳倾听,屋子里传出钟表走动的轻微响声,此外是一种「嚓嚓」的声音,像是有谁正在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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