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取来活血膏,让赵嬷嬷给季海棠好好揉手腕子,待到敷了药膏,季海棠才上床歇息。
第二日才起,清音拿着帕子给她擦手,却见她腕子上红痕成了一圈儿乌青,手指细细抚了上去,担忧道:“这要是老夫人看见了怎么得了,要不咱们今儿就不去了老夫人那儿了吧。”
季海棠亦是盯着腕子上的乌青,没料到这伤痕到今日还没消减,心中也生出些烦闷。
自她知道季吴氏身体不好,总是担忧着季吴氏,以致于但凡她得了空闲都会去照顾季吴氏,好不容易今日得了休息,也该按照习惯去老太太那里照顾着,只是她手上乌青十分难堪,难免季吴氏要追问起来,她不好作答,真不如不去那头。
季海棠盯着手腕看了许久,念起昨日谢靖那般悄无声息到她身后还下这样重的手,心头就有些不甘,不能白白让他捏这么一把,心中飘出一个馊主意,不如趁此机会将她心心念念的踏云宝驹骑上一回,立即吩咐道:“去告诉祖母,我晌午后去问安...给我换上骑装,咱们去马厩里。”
“马厩?您去那儿做什么?”
清音道。
季海棠偏了偏脑袋,得意道:“当然是去骑马。”
清音虽觉不妥,到底不是大事儿,依着她的话,给她换了骑装,令人取了支鞭子跟着去。
季海棠到了马厩旁,她的汗血伸着头来找她,她摸了摸汗血的鼻子,打趣道:“胭脂啊胭脂,那个浑货欺负你们了?”
说罢,又伸着脖子望“独霸一方”
的黑马。
昨儿夜里那黑马卧着,尚看不全身量来,这刻立在一旁,显出整个高大身形,微微昂着马头,那气势将这边的马打压地不成样子。
季海棠伸着鞭子指了指那匹黑马,吩咐道:“去请谢六叔来。”
“这…….”
清音犹豫。
海棠失笑:“你还怕我吃亏不成,青天白日的他敢让我吃亏么?”
昨日夜里捏的那一把不过因在夜中,谁人也看不明白,但此时不同,青天白日底下,谢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来捏她一把。
清音转头命人去请了谢靖来。
不过少顷,如画就请了谢靖来,海棠笑盈盈迎过去,才看见他头上多起了几支细柳小辫将卷发全部缠上来做了个髻簪着,又换了半宽袖的黑裳,竟然斯文温和许多。
待到谢靖跟前,季海棠像个小子一般行了拱手之礼,唤道:“谢六叔。”
谢靖瞧着季海棠一身骑装,顶上还是顶了两个双螺髻,一见他来就笑盈盈上前来行礼唤“谢六叔”
,是说不清的娇俏可爱,不由念起自己远在长安的幼女,脸上神色越软,开口问道:“你要骑马么?”
海棠顺势就举了举手里的鞭子,腕上一片红痕仿佛被她无意识的动作露了出来:“若谢六叔不计前嫌,海棠想借谢六叔的宝驹遛两圈。”
谢靖定睛瞧向她那手腕子,见到皓腕上那圈子乌青,暗暗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自己昨儿夜里酒意过浓,下手没了轻重,将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捏成这样,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应该生出些歉疚来将这马借给她,可谢靖略微有些为难望着那黑马:“不是不借,只是踏云他性子乖张,不受他人管束。”
季海棠心中贪图人家的宝驹,又按着前世的映像将谢靖当作只冷血冷肺的老狐狸,便只当他是哄他,干脆一咬牙死不要脸地装了个委屈:“是海棠不知事,让谢六叔为难了。”
伸着手万分不舍地去摸那乌云驹:“我摸摸他,它不怎么乖张,骑上去就乖张了么?”
好个口服心不服,急脾气的人都得被她这几句话拿捏住,为了赌一口气,要么让她去骑,要么给她讲好一通道理平了她的委屈。
谢靖则是跟着踩进马厩里,到了跟前儿,忽然啪地拍手,急唤“嘿!
咬人”
了一声,休说季海棠惊得猛地抽手,就连踏云驹也小小踏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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