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很荒谬,像一个错漏百出的笑话——几年前,放弃了纯真美好,到头来南辕北辙。
而如今兜了多年的圈子,磕磕绊绊好容易又回到那人身边,转眼又被逼入死局之中。
眼下,唯有勉力一战,赌自己不会死。
若是没死,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
犹记当年,他被街上混混打得破破烂烂都是伤,那人彻夜不睡照顾他,心疼愤怒溢于言表。
一个人去找一群人算账。
傅朱赢手握利刺,等着敌人进攻。
可却只见何常祺的目光滞了滞,皱眉看向他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周遭西凉军倒是攻势正猛、气吞山河:“将军,前面就是淮水了!
洛州败军已无路可逃,我们一鼓作气,将他们尽数打下!”
何常祺:“等等,不太对,这地形……”
【此人诡谲,最善佯装,莫要轻敌。
】
西凉王的劝告犹在耳侧,但已经太迟了。
何常祺突然勒马,而周遭漫天箭雨已随远近雷声隆隆与闪电划过倾盆落下,一时嘶鸣千里、人仰马翻。
何常祺的脸在那一刻是空白的。
他的眼中有一瞬的不可置信,随后很快,一切归于死寂。
第一次输给那人时,他骂那人卑鄙小人。
第二次惨败他只就想狠狠骂自己——水畔高地林间,设伏绝佳之处。
他刚才过来时,这个念头就已在脑中闪过。
可飞禽捕食时,往往只能看到眼前。
那也是猎人最容易捕猎它们的时刻。
他太相信连下四座城池、打得洛州军逃窜的功绩,一路追击,以为胜券在握。
败在轻敌。
北边山坡林中,李钩铃、卫留夷军自从干完烧粮草那一票后,早就绕回来在此地恭候多时。
而南边山坡,拓跋星雨、钱奎部亦备足箭矢,在此等了好几日,只待今朝。
卫留夷离得那么远,不忘一脸紧张心疼,叫着:“阿寒!”
傅朱赢的目光顺着乌恒侯的视线,看过去。
不远处,洛州逃兵已经站定回身,而慕广寒已经醒了,人还在楚丹樨怀中。
虽仍是病得脸色难看,但已是目光平静笃定看着这边。
“……”
那一刻,傅朱赢再度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再度感觉到那种炽烈的、甘居一人之下俯首臣服的热度。
他何其可笑,当年坐拥一切,却亲手弄丢了这辈子唯一对他好的人。
却又何其有幸。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