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课业不忙的时候也会来谢潇这里,兴许是男子们天生就对机械一类的东西感兴趣,他与韩策一同埋头钻研到了深夜竟还没有睡意。
少年的嗓音也逐渐褪去了青涩,变得愈温润平缓起来:“你这个火铳是直筒结构,没有设计膛线为滑膛结构,若想增加射程,不如将直筒前膛改为由筒口到药室逐渐增大的形状,这样火药燃烧之后会再次增加压力,对弹丸的度也是一个提升。”
韩策由于长时间用眼,眼角酸涩的厉害,“我觉得还是药室太小的原因,可能根本就没有封死。”
他忽觉灯下的光线有些灰暗,似是眼神越来越不好了,遂对一旁正在呆的人说:“喂,给我再点一个灯来。”
谢谦敲了敲韩策的额头:“那可是我七哥,我们两个如今都是你的师叔还是你的长辈,你就算不唤一声叔叔,也总要称一声敬语吧,就这么没礼貌?”
韩策噘唇:“礼貌是什么东西,能让我娶媳妇吗,能帮我做火铳吗?”
谢谦直至今日才真真正正认识到,‘天才到了极致就是疯子’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如韩策这般大的孩子,整日里想的无非就是什么东西好玩,然后在爹娘和夫子的监督下懵懵懂懂开始读书。
可韩策许多东西都是自学的,他虽然识字,却对先贤的人伦天理、众多典籍中格言警句一点都不感兴趣,整日都闷头泡在这机械精巧的制造里,谢潇的房门锁死了他也能进来,甚至他在射击火器的加工锻造和模具制作方面的悟性和造诣已经过了成年人。
谢谦起身又点了个灯放在韩策身旁,看向谢潇问道:“七哥,你已经在这里了好半天的呆了,是生什么事了?”
谢潇有些失神,转过头来的时候脸色还有些煞白。
她拿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给谢谦看:“圣旨中写母妃突生重病,召我回去侍疾。”
谢谦俊眉忽地紧蹙:“萱娘娘从前身体一直康健,怎会突重疾?三哥才走了十五天而已。”
“这病的确生的蹊跷。”
谢潇心中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遥远的天边:“可能她不愿放我留在宫外,担心我会如同鱼儿游入了大海一样,脱手便不见了。”
谢谦在她身侧坐下:“你是皇子,又怎么会一去不回?萱娘娘这是担心过度了,你写个请安的折子递进宫里,再派人送去些名贵的补品,她若是感念你有孝心,说不定还会同意的。”
“可我又担心她是真的生病了的。”
谢潇垂下眼眸,心情如同在荒野中迷失的旅人一般彷徨无助。
她从小就是个弃婴,寒冬腊月里若不是被萱妃身边的宫人拣进了宫里,她早就冻死了。
萱妃虽然从小就不怎么待见她,还对她多番利用逼迫,纵然她想逃出京城,可谢潇在心中还是很感念萱妃当年能救了自己,又给了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的。
若回去,可能又是无穷无尽的牢笼与禁锢,若不回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姜桂之性,愈老愈辣,可能还是我异想天开了。”
她唇角漾着一抹自嘲的笑容。
“七哥你不能回去。”
少年皙白清秀的面庞急得额角都冒出了细汗:“母妃来信中说,如今二、四、六三位皇子都已经封了一品亲王,仅次于太子之下,宫中如今成年的皇子除了太子之后便是你,你若是现在回去,我又无法给你做帮手,岂不是要给四皇子和六皇子轮着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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