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主人也已如同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坐在断琴边,愣一阵,又笑一阵。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劝解他。
大半月後,主人终於稍稍振作了些,应邀出门做客。
请客的,是主人的妻舅,苌员外那长子,如今已是苌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人。
尚在重孝期间,他却全无半分悲戚,反而大宴宾客,极尽铺张。
主人本不愿与此人多往来,经不起他数度遣人来请,拗不过情面,便带著我去了。
筵席设在苌家後园的楼台上,宾客济济,歌舞丝竹,喧闹不绝。
行过两圈酒令後,苌家长子笑道:「最近新来的说话班子,据说不错,我今天特意请了来助助兴。
」
他一挥手,管家忙领著早已等候在侧里的数人鱼贯而入。
主人原本挂著笑,在与周遭人应酬,这时不觉变了脸色,气恼万分。
我也直叫糟糕──班子里那个少年,可不正是前些日子被逐出别院的如衣!
他行动间还略见蹒跚,显然鞭伤尚未痊愈,身上却穿得华贵,仍似旧日舒公子那身打扮,正用怨恨的眼神,冷冷望著主人。
主人猛放下酒杯,就要告辞,却被苌家长子皮笑肉不笑地拦住。
「景兄这麽急著要走,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横竖听完一段再走不迟。
」
那边众人坐定,已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故事来。
我才听了两句,满脸的血轰地都冲上了头顶。
他们说的,竟是舒公子的风流韵事。
「话说那舒家大公子,生为男儿身,其实啊,前世乃是修炼得道的狐女,今生误转了男身,可笑他皮囊里仍是一副媚骨,专寻男子吸食精魄……」
如衣扮作了舒公子,随著那说话人作出种种放浪媚态,惹得座上诸人大声哄笑。
苌家长子更是满嘴猥亵:「瞧这骚劲儿,这舒公子床上功夫肯定更加销魂,哈哈哈……」
我至此,已看出这一切必定是苌家长子安排的。
他多半对主人与舒公子的往事有所风闻,恰巧又遇上了被主人赶走的如衣,两人自然一拍即合,故意邀主人赴宴。
我不想再看,别转头,却不知如衣又作出了不堪的举止,众人笑得益发淫邪。
主人气得浑身都在颤抖,陡地怒吼,猛冲上前──「你住口!
!
!
」
栏杆断裂的声音和如衣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楼上猛变死寂,紧跟著惊呼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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