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冯吉满脸感动之外,剩余三兄弟愈发头晕脑胀,嘴巴个个张得老大。
“你们都没少读书,凭良心说,为父百年之后,朝野将如何评价老夫?!”
轻轻看了另外三兄弟一眼,冯道循循善诱。
兄弟四个的脸上,顿时都涌起了几分潮红,低下头,不敢如实回应。
自家父亲历仕数朝,甚至连大辽的官也做过。
无论侍奉哪个皇帝,都顺着对方意思办事,从没有过丝毫违拗,更甭说像今天这般直言相谏,逆触龙鳞。
按照传统儒家观点,百年之后,一个佞字评价,是注定逃不了的。
而作为绝世佞臣的儿孙,兄弟仕途,想必也倍加艰难。
正尴尬间,却又听冯道叹了口气,大笑着补充,“老夫做了一辈子佞臣,今天也终于直言敢谏了一回,并且谏得还可能是百年以来,成就最大,最有希望重整九州的一代雄主。
哈哈,哈哈,这当直臣的味道,真叫痛快!
从今日起,世人当知非老夫佞,而是以往的君王,皆不可谏也!”
第十一章三生(四)
“这样——,也行?!”
实在跟不上自家老父亲的思路,冯平,冯可,冯正哥仨以目互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只有老二冯吉,又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笑着提醒道:“阿爷,此计甚妙。
但是有可能瞒得过群臣,瞒得过陛下,却未必瞒得过赵匡胤,更瞒不过郑子明的眼睛!”
“老夫今天至少帮陛下赚了一百多万贯,他们哥俩跟陛下恨不得用同一个鼻孔出气,怎么可能跳出来拆穿老夫!”
冯道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
“您,你是说,今天,今天捐出那么的家财,是,是故意而为?”
冯平,冯可,冯正哥仨彻底晕头,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追问。
“不完全是故意,但也差不多!
老夫最初并没想捐,但那王全斌跳出来像疯狗般四下乱咬,肯定是受了人指使。
而唐王常克功,恐怕更是早就跟陛下对过了说辞!
只有拿他开了头,陛下才可以借机从别人手中敲出更多的钱来!
所以,所以老夫,就顺势是在火上添了捆干柴!”
冯道点了点头,收起笑容,脸色的表情迅速变得无比认真,“你们几个听好了,老夫接下来的话,可是关乎身家性命。
历来由乱入治,都必须先整顿官场。
只有将那些庸官,贪官都尽量淘汰,朝廷的命令才能不折不扣地往下推行。
所以,老夫今天带头捐出部分家财,相当于跟陛下立了个约定,过去的钱财无论是怎么得来的,都到此为止,朝廷不能再翻旧账。
而从今往后,冯家的每一文钱,都必须来得干干净净。
否则,一旦被陛下揪住杀鸡儆猴,就谁都别喊冤!”
“啊!”
冯平,冯可,冯正哥仨终于明白了自家父亲的睿智和良苦用心,张开嘴巴,不停地点头。
“唉!”
冯道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再度转向次子冯吉,“老二,你平素跟赵匡胤和郑子明往来多么?为父记得你当年从辽东逃归时,曾经跟他们有过一段渊源。”
“还,还行!”
想起自己当年被柴荣等人俘虏时的窝囊模样,冯吉脸色微微一红,讪讪点头,“这次王峻逼宫,孩儿也派人偷偷郑子明送了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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