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子弟只有课业极其出色的,才能在家主允准后入到阁里一观;便入内,也只许浏览抄录,不得将原本带出。
平日则锁得极严,除了章霈,就只有专一负责房的总管李庸掌着钥匙,每日洒扫拂尘,定时翻晒。
因此章家一门之中,子孙凡读上学者,对阁中籍无一不心向往之。
章回也不能例外。
然而他又深知家中规矩,便是自己父亲章望,也不过将阁中诸本记诵抄录了十之二三,家里其他叔伯所得则更少。
此刻猛然闻听章霈此言,他如何能不喜出望外便是章望也禁不住显出喜容。
父子两个相一眼,连忙上前一起朝章霈拜谢。
章霈却只淡淡笑道“不过是几本,原该让众人读的。
只要回儿专心用功,真正学到了东西,就算不辜负我的心思,也真正孝顺了。
等再取了功名、成就了事业,也一对得起祖宗到底不枉费我们章家三代遵循祖命,五十年读不出仕的苦熬。”
话说到这里,已是心绪起伏,语声也禁不住地颤,透出满腹的艰辛来。
听章霈这样感慨,章回慌忙跪下,道“孙儿虽不肖,但必定竭诚尽力,不令祖父失望。”
一边章伋、章师也忙跟从跪下。
章霈见他都跪倒,叹气笑一笑,伸出手来回摩着章回头顶,道“祖父的愿望也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你们自己要努力争气,不使我章家祖宗蒙羞,则我们这些个老的也就无愧先人了。”
说罢亲手搀他起身,一边又示意章伋、章师两个也都起来。
一时众人各自重新入座。
章霈叫吃了一轮茶,这才着章回笑道“回儿如今已是举人,你三叔家皙堂兄正准备今年秋闱,若场上答得好,明春你们兄弟两个就该一起上京。
上次你虽并在京郊,到底路上走过一回,心里多少有数,到时兄弟结伴,彼此也多些照应。”
章回忙起身应了。
章霈又说“还有你这两个弟弟,伋儿和师儿,都是去年入的学。
虽今科并不下场,不过也是要同样用功的。
回儿你是兄长,虽然功课要紧,但倘若有些时间余闲,也要帮着你父亲还有塾里几位夫子,一同查诗文、指点兄弟们才好。”
章回都一一应了。
章霈又带着几人随意说了两句。
章回就想告辞,回澄晖堂吴太君处。
才要起身,就听屋外有人噔噔地跑进来乃是一个褐衣的小厮,到章伯源跟前打一个千儿,急急地把气稍一喘匀,就高声道“禀报老爷,李家舅老太爷到了”
他话音还没落地,外头就传来多少人脚步声响。
章霈忙带着儿孙迎出厅堂去。
才出正屋,就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皓首老翁,大步地从外头进到院里来正是章霈的岳丈、章望章曜章毕兄弟的外祖父,李家老太爷李净李清胜。
他今年已经八十八岁,精神头儿却极旺健,此刻神清步稳,也不要人搀扶,就这么一路大步行来;一边走,一边洪钟似的响亮声音说“回小子家来了快叫望儿带着出来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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