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隻站在桌前,垂眸望着她,酝酿了几秒才道:“王老师,我想请假。”
王老师闻言忍不住“啊”
了一声,又问:“好好的为什么请假?身体不舒服吗?”
梁隻摇了摇头,“家里有事,想回去一趟。”
王老师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旁边拽来一张请假条,连带着笔递给梁隻:“行吧,把信息填一下。”
梁隻:“谢谢老师。”
话语里面肉眼可见的开心。
梁隻写请假条的时候,王老师在旁边又问:“用不用打电话跟你妈说一声?”
梁隻握笔的手顿了一下,“不用。”
“行,回去注意安全。”
这次回去梁隻没带任何东西,书包也不背,空手空脚地上了校门口的公交车。
他家距离学校真的远,梁隻转了两趟公交车。
公交车上,梁隻偏头靠着窗户,太阳从窗外晒进来,温度透过玻璃往脸上传递。
太阳光把他晒得头晕晕的,梁隻把车窗帘子拉上,重新把头靠了上去。
可能因为昨晚没有睡好,不一会儿,梁隻就贴着车窗睡了过去。
公交车经过尚未铺水泥的路面,颠簸得车身左右摇晃,但是梁隻睡得正香。
直到机械女声广播提醒:“栖霞村到了,请到站的乘客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梁隻被播报的声音吓了一跳,用手揉了揉眼睛,步伐有些不稳地从后门下车了。
梁隻脚刚沾地,就被一阵人群的喧闹声吸引了注意力。
他扭头往吵闹的地方看去,看到在公路对面,一栋五层的大平层前面的空地上,搭上了几张塑料棚子,底下围了不少桌子,旁边有伙夫在炒大锅菜。
有一个顶着大肚腩的男人用打火机点了鞭炮引,猛地一甩,鞭炮在几米开外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待鞭炮的烟雾散去,梁隻走进了灵棚。
因为这次来参加丧礼的人来自不同地方,有些甚至隔了好几个旁支,很多人只是跟去世的人有点关系,而彼此之间未必认识。
那些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家长里短。
梁隻从排得很挤的圆桌穿过,一个伙夫刚好端了两盘白切鸡,看到他,忙吆喝道:“学生仔,过来帮叔搭把手。”
梁隻看了一眼那个打着膀子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梁隻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又觉得有些脸熟,可能是经常混迹于村里面各种婚丧嫁娶宴席的帮手。
梁隻点了点头,接过了那两盘白切鸡,随后帮忙摆在了桌面上。
梁隻往房子的正厅看,依稀听到里面有咿呀咿呀的唢呐和小鼓还有碰钟交杂在一起的声音,混在其中的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声。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那些哭声越来越清楚。
梁隻听着那些哭声,心脏就像被人揪着一点点往下沉。
梁隻站在门口往里面看,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正中间的四方木桌上,摆了一张女人的照片,女人眉眼温柔,嘴角是淡淡的笑容,照片四周缀着白花。
照片两边插满了大蜡烛,烛端的火光倒映在桌子上,落下来回摇曳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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