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后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语声:“生死有命,也罢,都散了吧。”
北溱王宫,紫垣旃。
汝南公主的侍女阿柔突然快步上来在她身边耳语了几句,她不禁变了脸色,神情严肃地道:“阿柔,这事你可查清楚了?”
阿柔使劲点点头:“千真万确,公主埋伏在宫里的探子告诉我的。”
汝南公主冷冷一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阿柔讨好地应承道:“还是公主有眼光,这赌注算是下对了。
只待上皇一驾崩,太皇太后立公主为后便是顺理成章之事,到时公主成了王后,管他什么南燕公主,还不是任凭公主您处治。”
汝南公主微微一笑:“什么北溱王后,我唯一的赌注,不过是他。”
笑中藏着一抹森寒。
昭华旃,萧晨月正站在窗前修剪花枝,突见韩绰心急火燎地进来,便问:“阿绰?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韩绰进来放下帐帘,点点头道:“宫里传来消息,上皇病危。
太医,怕是已熬不过今晚了。”
萧晨月手里的剪刀“啪”
地一声掉落在地,摔出一阵脆响。
她喃喃着:“这一,终于还是来了。”
韩绰脸色凝重,摇摇头道:“上皇一旦驾崩,帝君身体尚弱,太皇太后若是听政,怕是会对公主不利。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
萧晨月的视线飘向窗外,脸色已不复先前的震惊,逐渐变得平静,想了会儿,道:“阿绰,你现在马上去一趟左大将府,请他安插人手,秘密监视紫垣旃的动向,一有动向,即刻汇报给我。
还迎…”
萧晨月拿起桌上的一封信递给她,道:“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沈愔。”
韩绰为难地望着她,道:“公主。
你……”
萧晨月催促道:“来不及解释了,你快照我的去做。”
韩绰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便转身离开了萧晨月的毡帐。
当晚子时,上皇慕容洪基悄然崩逝,享年六十五岁。
毡帐外黑压压跪满了一众王公大臣,纷纷掩袖低泣,为上皇哭悼送校
斛律臻将一块白色幔帐轻轻盖在慕容洪基的遗体上,缓缓从旃席上起身,她嘴边仍挂着一抹凄凉的笑。
他竟就这么走了,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可她却从没有过一刻如现在这般平静。
他和她斗了这么多年,终是先她而去。
她脸上却并无多少哀容,或许在经历了大风大滥她眼中,生死本就是寻常事,早已算不得什么。
她静静地俯视着殿外匍匐的一干群臣,淡淡的语声传来:“着哀家令,即刻去请帝君!”
丑时三刻,慕容拏郓奉诏入宫,斛律臻走向他,牵着他的手,令宦者朗声宣读诏书:“上皇驾崩,而帝君病弱,由太皇太后暂时听政,任命鲜于郴为相大禄,述律衍与上官衍分别为左、右丞相,共同辅佐帝君。”
斛律臻看着头戴王冠身着十二云龙衮服的慕容拏郓,冷冷地笑了。
她盼了二十三年,终于盼来了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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