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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良辅惊呼出声,冯雨微这才发觉自己脸上早已泪落滂沱,讶然抬手拭去泪痕,冯雨微似是不解:“奇怪了,为何落泪?”
杨玉琳定定看着他:“梦见他什么?”
冯雨微抹了把脸,无事人一般:“梦见他将我忘了。”
“后来呢?”
“常年梦魇,我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形销骨立,请了多少大夫,药石罔效,而这最后一个梦里,梦里的自己似是心伤彻骨,导致现世中的自己迟迟不肯醒过来……也许就此长眠也未可知。”
云笺毕竟少年心性,勉强作出稳重的模样,此刻却也有些心焦:“后来呢?”
冯雨微一笑:“后来,我们家来了个鹤氅道人,面貌极是妖艳,七弦琴不离身。”
“哦?”
冯雨微口中的道人,让杨玉琳神思震动,不自觉疑惑出声,待要细想,却又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思绪为何牵动。
冯雨微抬眼看了看他,复又说道:“这道人不知做了什么法事,将我从梦境中拉将出来,嘱托我务必要去应去之地。”
“彼时,我尚不知究竟何为应去之地,待我休养生息康健起来,忽一日脑子里就生出一个念头,不停在说,去吧,去吧,信步走出了家门,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良辅陷入沉思:“此处有何机缘?”
冯雨微摇摇头:“我亦不知。
奇的是,我在此地已三年,竟从未再有梦。”
冯雨微打量着听故事听得入迷的这一行人,忽地开口。
“此乃荒郊腹地,院子后头便是连绵的乱葬岗,莫说活人,便是尸体也见不到几个,你们是三年来闯入这院子唯一的活人,兴许你们便是我苦等了三年的机缘也未可知呢。”
“非也,非也。”
良辅回想起那棺材板忽然飞出蝴蝶的诡异景象,且这诡变皆因冯雨微一口鲜血而起,若真要说机缘,良辅指了指靠在墙角的长发男子:“喏,那个才是你的机缘。”
冯雨微顺着良辅指的方向认真看过去,只看见一面光秃秃的墙:“墙?我的机缘是墙?”
随即恍然大悟:“哦,你是说,这院子便是我的机缘,有理,有理。”
良辅不明所以,又指了指:“我说的是人啊,那个被你一口血从棺材里喷出来的人啊。”
良辅几乎是有些着急了,又去将棺材指给冯雨微看:“看,就是那边的棺材。”
傅达礼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势窜起来,照得一室亮堂,这院子里几乎四围都摆满了棺材,良辅指的便是正中间那一副棺材。
冯雨微回头看了:“你说这副空棺?”
良辅下巴都要惊掉了:“……空棺?”
冯雨微点点头:“对呀,这院子是大凶之势,正中压一口空棺破势。
不仅这个是空棺,左右这些,也全是空棺,不然你想想我一个大活人睡在一堆死人里,那我宁可是直接回家接着做梦的……”
冯雨微还未说完,良辅已经惨白了脸,他忍不住偏头去看墙角靠着的那个人。
火光映照下,那人一身束腰黑袍,绑着巴掌宽的玉带,长发如墨,缭绕周身,往上看,苍白的脖颈,苍白的下巴,苍白的脸颊,只眉眼如墨。
白色与墨色辉映,倒显得整个人格外出尘,不似凡人。
良辅看见那双墨色的眼睛,咦?眼睛?良辅惊得哇哇乱叫“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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