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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垂首沉默下来,秦斜川也再找不到别的话要说,四下沉沉的空气渐渐压得人满心惶惶。
良久后宁惜酒轻轻问:“秦庄主还有事么?……我有些累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秦斜川心头大震,张了张口,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在这一刻,一个词忽然滑过他的脑海——生离死别。
可是生离死别应是形容至亲至爱之人的分离,他与宁惜酒非亲非故,有的不过是几次肉体上的欢愉,又何来生离死别一说?
远处传来三鼓的打更声,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
秦斜川暗里一咬牙,转身便出了牢门。
听见“嘭”
一声关门声,宁惜酒霍然抬起了头。
看着紧闭的牢门,他握紧拳头,强行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嘴唇却在不知不觉间咬出了血丝。
“就这样结束一切罢……”
他喃喃自语道,望着牢门的眼渐渐空洞。
他恍惚回想着自己这一生,寒冷、孤独、绝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是如今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他不用再咬牙支撑,不用再强颜欢笑,不用再一次又一次地拼凑破碎的心……十年的时光,他早已心力交瘁。
秦斜川失魂落魄地出了府衙大门,刚走出数丈远,忽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他回头一看,却是谈怀虚。
谈怀虚上来与他寒暄了几句,之后自然而然将话题扯到了案子上,又追问秦斜川对这个案子可有什么看法。
见秦斜川茫然摇头,谈怀虚慨叹了一声,道:“难道真相真如宁兄所言么?……我虽与他交往不深,可是实在有些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些事来……小时候他在藏花阁做客,家慈最爱他善良宽容,走后还时时提起。
当年他中了蜂毒昏迷,尚未醒来你已回了洛阳。
他醒来后见你不在,急急追问。
家慈逗他,说你因为放蜂咬他,被太湖里的水鬼拖走了。
他哭得肝肠寸断,硬要下水救你——当时情景仍历历在目,谁料明日便是他的死期?”
秦斜川心中一痛,立在当地半晌,忽然抬脚走了。
谈怀虚见他神思恍惚,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瞥间发现地上有个小布包,便俯身捡了起来。
一抬头,秦斜川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谈怀虚只得将小布包揣进了怀里,因想着已有几日未见到秋达心,于是朝平安客栈方向走去。
他前脚离开,兰春归后脚便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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