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说,是了,你们姊弟二人都恨那宅子的主人,自然不肯让这孩子跟那人姓了。
他便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了。”
曾如春瞧他一阵儿,居然就笑了,这一笑,大有冰消雪融的味道了。
大约也是因为他松了口,说要放人,所以曾如春也松了口气,不再是前几日里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曾如春这一笑,于他却是久违了,就看得他心里一动,刹那之间,竟然恍惚了起来,就好像这还是他和曾如春夜夜相对的光景了。
他只觉得胸口一热,就想搂曾如春入怀,可伸出了手去,才回过了神来,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曾如春脸上微微一红,然后就转过了脸去,半天才又笑又叹的说道:“冯公子以后可别这样了,不然以后怎么没了命都不知道呢。”
他一听这话,满腔的怨气和怒气就都涌上了心来,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就赌气般的说道:“你还管我做什么?反正你是要走了,既然要走,还管我怎样?你只管走,别再回来了。”
曾如春怔了一下,望了他好一阵儿,那双眼里竟显出了些恳求的意味来,想他之前怎样威逼,曾如春都不肯服软,如今他说要放,却又这样。
那双眼看得他心烦意乱,便转过脸去,起身坐到了书桌旁,只看着那摊开的书卷。
曾如春半晌才低声的说道:“冯公子日后要好好的保重。”
那声音里有几分苦涩,几分心疼,听得他愁肠百结,恨不能拽着曾如春的手,让他别走。
可他到底还是气曾如春冷了他的心肠,便默不做声的坐在那里,背朝着曾如春,装出了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
曾如春苦笑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他两眼,这才离去。
他埋头看着那手里的书卷,听到那人朝门那里走去,推开了门,又合了起来,他怔了怔,突然起身朝门口跑去,那门已经掩住了。
他原本想着这就撒了手,放曾如春走算了,可一听那门合起来的声音,却还是慌慌忙忙的丢下了书本,不顾颜面的追了出去。
可推开了门,只有寂寂的夜风拂面而来,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在?
那外面细雨早就停了,地上落满了薄薄的月光,就好像早春新下的雪,他站在那门前,突然就气恨了起来。
他沉着脸,走进房来,摔了门,在那书桌旁坐定了,看着那陶碗里的莲花,一时默然无语。
他原本想着要舍得,你走就走好了。
说起来,也不过是你情我愿,逢场作戏罢了,你既然不肯,我又何必苦苦挽留?
可曾如春如今是真的离去了,他却又觉得心酸不舍,仿佛被人掏了心剜了肺似的。
结果那一晚也不知道几时睡的,早晨被明桥进来唤醒,他还趴在书桌上,起来之后,脖子又酸又痛,他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
明桥被他挡了那几日,如今终于进来了,便仔仔细细的四下里瞧了好些遍。
看了只觉得纳闷,心说我也没瞧见什么蹊跷啊,又装作扭了脚的样子,偷偷的望了望那榻下,只看那坛子还好好的藏在那里,心里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想着这就哄了少爷出去,自己再把这坛子偷了出去,早些处置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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