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涧忍不住笑,却安慰他道:“谷主自己喜欢便好,管我们怎么说?”
“正是如此!
我便知鹿小友是性情中人!”
王遗风喜道,“便是将世人皆难听死,我自得其乐,亦无不可为!”
鹿鸣涧见王遗风又意气风起来,觉得这谷主不似传闻中沉稳温雅,倒还有几分孩童似的天真。
但从他话语中,亦可听出他的魔性来。
思及此,她抿抿嘴,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王谷主,可是正因如此,你才将自贡整个城池给心上人陪葬了?”
王遗风剑眉微皱,星目措于鹿鸣涧眼中,中年男性声音深沉而缓慢地道:“鹿小友以此罪无可赦,故而非我?”
“谷主,我以为,屠城之举,罪不容诛。”
鹿鸣涧摇头,又点头,水光潋滟的圆眼中亦泛起迷惘:
“但我也常常不解,是不是因为旁人之事,事非关己,我才能如此冷静自持?譬诸事关师父时,我便屁股歪了。
“以我观之,师父心性仁慈,如皎皎明月,可他自言,亦是犯了滔天之行才被驱离了万花谷。
我从来不曾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我怕我接受不了——师父就像我心中的偶像,我怕将他摔破了,就再难捏回。
他多年来为恶人谷活动,亦救治了许多世人眼中的罪人……
“可我就站在师父这边,也只会站在他这边。
怎么看他也顺眼而纯善。
“我好读书,又随师父沉浮各地,早懂得世事如浊,不是非黑即白,人生在世,便如泥水行舟,所以非不能理解谷主。
“可所谓‘正义’,岂应是有立场之物?
“每思及此,我便觉得自己浑浊,决算不得天下大侠,最多算是偏狭小侠……”
“正邪因谁而划,侠者又焉有大小。”
王遗风轻如呓语,“你问寒亭可会接纳降虏时,想没想过,你所谓的‘立场’也是可变的。”
鹿鸣涧收垂下眼帘,不再直视天上的明月。
“谷主可悔昔日所为?”
“悔未能及时救她。”
王遗风语气平淡,却不谈及屠城之事。
“我知晓了。
谷主不悔。”
鹿鸣涧恢复了疏离。
即便皮囊再如何清俊儒雅、与师父相类,王谷主终是魔性深重,与我非是同道。
“自贡之事非我所为。”
王遗风突然道。
“谷主因此事才封‘魔’,为何不做辩解?”
鹿鸣涧闻之大震,却丝毫没怀疑王遗风说谎。
只因以他的实力和身份,断用不着在此事上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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