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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写什么呢,眯一会罢。
看完这几本,就该睡了。”
靳珠核对着花取和清取,再盘点当总簿和架总簿上的号数名目,只动了动肩头,催他停手。
“不妨事,很快就好。”
背上的人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乖顺地趴着,低声呢喃,“每晚都写的,惯了。”
靳珠也不说话,由他写去。
一时室内俱寂,依稀有风雪声揭开窗纸没糊透的地方,一两茬朦胧的白光默然张开,又黯然凋谢。
纸张翻动,笔墨游走,喝干的陶碗中结了一层干燥的薄膜,犹有鱼汤的香甜缓缓溢出,渗入一点灯光如豆。
三更的谯鼓遥遥传来,京城已是白茫茫的方圆十里。
靳珠凝神看着最后一本帐时,身后的人终于搁了笔,纸张微微一阵窸窣,只感到蔡申玉离了他的后背,不知将纸收去何处。
才要问他困了没有,一双手蓦然绕过胸膛,那个拥抱毫无徵兆,紧紧将他搂住。
“小鱼?”
他吃了一惊。
下意识按住胸前的手。
那双手冷得像一截冰块。
他喉间一紧,心头大乱。
身后的人动了动。
脸抵着他的脊背缓缓磨蹭,一丝轻软的呼吸呵上颈子,说不出是暖,还是冷。
十指在他心口上错入交缠。
“小猪,“那个声音似乎带着恬静的微笑,“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长命百岁。”
没有回答。
“甚至可能不到三十岁。”
没有回答。
“说不定,哪天我躺着躺着,就没了。
你们都瞒着我,把大夫的话往好里说,可其实我清楚得很。”
他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很沙哑,每一句话都有温柔。
像在说着一些柴米油盐的琐事,仿佛过了今日,还有明日,没了这次,还有下次,“答应我一件事,出殡的时候,记得在我棺材里放一大堆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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