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伤口清理干净,施婳放下手帕来,替他将衣襟拢好,思索了片刻,才道“今日这事还没有完,你且做好准备。”
谢翎闷闷地应了一句,他想起下午时候,赶过来的苏夫人到他脖子上那块玉鱼时,面上流露出的反应,有震惊,也有难以置信,她还想让谢翎取下玉一眼,只不过被谢翎拒绝了,后来苏夫人什么也没说,抱起苏妙儿就匆匆离开了,临走时那一眼,令谢翎和施婳都觉得有些不妙。
这不妙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没多久,便有下人过来道“老爷请小公子去房一趟。”
闻言,谢翎与施婳对视一眼,施婳点点头,谢翎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道“我一会便回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上刑场呢,施婳心底发笑,但是面上不显,点头应下来了。
谢翎便随着那下人出了院子,外头下着雨,大的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那动静好似打在他的脑门上一样,溅起的雨丝落在他的脸色,凉丝丝的,夜风吹过,挟裹着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谢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冬天要来了。
在后园中七绕八拐,不知转了多少条回廊,那下人才领着谢翎在斋前站定,上前敲了敲门,通禀一声,里头答应了,他这才恭敬地将门推开,示意谢翎进去。
一进斋,便有一股暖香袭来,谢翎抽了抽鼻子,觉得有些不适,他站在门口,想等着身后的冷风多吹一会,最好把那些浓烈的香气吹散了才好。
只是这主意没打成,屏风后头转出一个人来,正是多日不见的苏老爷,他见了谢翎站在门边,冷风嗖嗖吹着,衣袍乱飞,连忙道“站在门口做什么当心吹着风,快进来坐。”
谢翎心中有些遗憾,但还是听了他的话,依言进去,把门合上了,屋里燃的香很浓,让他有一种想打喷嚏的冲动,但是他硬生生给忍住了。
苏老爷拉着谢翎在桌案边坐下,亲切地问他一些近日的事情,得知他在习字,不由十分惊讶,转而又笑道“倒是我的疏忽了,你父从前文章才学便是极好的,当初我们整个院,每回小试,头名都是他,后来参加院试,他一路考过去,连中了小三元,轰动了好一阵子。”
这些都是谢翎没听过的,自他有记忆之后,他爹也没与他说起过从前的事,这回从旁人口中听到,不觉十分新奇,又好奇地追问几句。
苏老爷便笑道“后来考乡试,你父文采出众,又中了解元,我们一同去入京赶考,只不过那一回我们时运都不好,你父得了急病,没有应考,我则是学问不济,也落了榜,我向来懒于读,便索性收拾收拾回苏阳了,此后与你父分开,只有信往来。”
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想是那一回,你父亲生病伤了底子,这才落下了病根,若我早些察觉”
说到此处,便又是一声长叹,苏老爷语气颇有些黯然伤怀,谢翎听了,心中也极为难过,自他小时起,家中便总是萦绕着苦涩的药味,挥之不去,如今一想,或许正如苏老爷所说那般,是年轻时候生病伤了底子,才导致父亲无法施展抱负,只能蜗居在邱县的小山村中,郁郁而终。
苏老爷说得动情,不由拿起衣袖,拭了拭眼角,见谢翎眼圈发红,又安慰他几句,道“你且放心,你父亲那样的人才,你自然也不会差的,来日我吩咐人一声,让你与晗儿一同去学堂读,好好学习,也去考个功名回来,为你父争一口气,光耀门楣才是。”
谢翎急忙谢过了,苏老爷这才又说起别的,问他来了这么久,在府里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下人有没有怠慢之处,谢翎都一一答了,只说一切都好。
眼气氛恰当,苏老爷话锋一转,终于提起正事来,道“你父让你来苏阳这里,可有说起别的事情”
谢翎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苏伯伯的意思是”
苏老爷心里顿时一松,来谢翎并不知道那桩娃娃亲,正好,他便道“你父可让你拿了什么信物来本来你出生时,我也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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