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头,望见自己身上,肋骨之下的空荡处施施然蹲着一个蓝衣淡泊的男子,眉眼清秀好似蕴着月光的幽静,远山黛水,眸中和泽一片。
见我醒来,低首风轻云淡,静
静将我望着。
他俯下身时若丝的发垂在我的脸边,衬着远端橘色云际的暖意,淡然问我,“你怎么到了哪都这么能惹事”
声音却是有点熟悉的,我当时愣了半晌,实在没想透那个一出手就要勾人魂的艳鬼却是长成了这般清冷的模样。
纵然他模样也够祸国殃民了,但实在不是我所喜欢的那一款,我喜欢传统艳鬼那样的,媚眼如钩云云,他这传统突破得不甚得我心。
我回味着他话语中自来熟的意味,还记着他方才调戏我的小怨,卡巴卡巴的张嘴,“这位兄台,咱们可熟“
艳鬼将我了好一会,自我骨上起身,但还是一手压制着我,竟真的回答,“自然是熟的。”
言语之时,自眼角不经意递来极淡的一瞥,凉凉的,宛如片片严冬白雪拂过心头,“我方才还打算把你喂了石窟里的万鬼,但转念你骨头硬成这样,由他们崩了牙齿也不见得咬得动你,才算改了心意。”
他这意思,是什么意思我怔了,惆怅道,“我说兄台你怎么回事我可曾得罪过你,一个二个都要我命是
作甚”
艳鬼一手且平且静的扣住我两根手骨,像是没施力的模样,却生生叫我不得挪动半分。
清风过时,他的发丝浮动,以一种温柔的姿态轻轻扫过我寒透的骨,道出来的话却叫我辨不出什么情绪,“你可知我为何沦为冥界游魂,寄身与万恶鬼窟”
我一默,他又道,“洛儿,你将欠了我的都还了,我才会容你舒服的入地狱。”
听着这样怨毒的言论,我心中先是一寒,紧接着狠狠一颤,素来干净的脑海记忆中忽而翻显出句话语来。
“折清,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记得茉茉问我前尘往事的时候,我曾告诉过她,我就记得这么一句。
因为好似是嵌在骨中磨出来的话语,就算是如今念来,还会有轻微的痛楚。
茉茉在感情的事上是朵标准干干净净的小白花,但即便是她,听罢我唯一记着的那句话后,也曾道,“穷尽一生来禁锢一个男子,最后还是迫不得已的放弃了么来那个折清是不你的。
既然如此你还禁锢着他,那他该是
恨你入骨了。”
想及此,我冷汗涔涔就冒了出来,声音忽然就低了几个音阶,“你你莫不就是折清”
实则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已经分的认定这债主就是折清了。
我从各方面定义来说都是个正统的颜控,且而欣赏的眼光偏激而单一,独妖冶魅惑的哪一款。
大体上来说,得有雪白肤色衬一双靡丽桃花似的眼,樱色的唇,最好眼角下一颗浅色的泪痣,一颦一笑皆摄魄勾魂。
如此容貌,才是我极了的。
折清,人如其名,他原是个如此清冷的模样,并非我钟的那一类。
但第一眼的陌生之后,再瞅着他时,见那风轻云淡的面容含着微凉的笑意,分明似是与刻进骨髓的那句言论遥相呼应。
纵然我不愿承认,灵魂深处浅淡的悸动终是在清晰的苏醒着,伴随着轻浅却不可忽视的痛楚。
折清似笑非笑的瞅着我,一面淡然着,却又兀自的静了良久,才不痛不痒道,“你原还记得。”
这便是认定了,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着茉茉的两年,我偶尔也会想想折清。
想我既然如
此喜欢他,又怎会将他囚禁一生,让他如此恨着我我该不是个如此极端的人。
思索的多了,久而久之,对待前世情路上与自个性格相背离的坎坷境况,我还是颇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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