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傻,愣在了原地。
里头是个男子的声音,款款道,“姑娘的骨头,好生别致。”
那声音听的我脑中一翁,顿时有种如听仙乐耳暂明之感,茫茫渺渺,很是悦人。
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的手还抓在我的肋骨处,像是试试手感一般,还摸了摸。
肋骨在哪,不消我说。
我纵然是具光溜的白骨,时时给茉茉喊着公子,但还是明晓我女儿身的身份,所以说他摸的这个地方委实不大合衬。
尤其他还清清楚楚、字正腔圆的唤了我一声姑娘。
我干笑两声,拍开他的手,好说话道,“这位公子颇有眼光,只是我这骨头最近有点松,经不得多少力道,你就成了。”
对待美人,哪怕只是声音好听的,我总都有份别样的宽容。
茉茉说,这便是花花公子体质。
当然,关键还是我这方已然点滴油水都无了,摸哪里都是一回事,我也就是走个形式上的娇羞,想他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对一具骷髅心猿意马。
洞窟中的男子一听,竟是轻轻笑了,那声音只这般听着就叫人心间一酥,仿佛霎时云销雨霁,明朗和泽。
但也
仅仅一瞬,待我终于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时,我心下缓缓一抽,下意识慌忙的后退一步。
他道,“洛儿,你不记得我了么”
语调清淡却渗着一丝丝幽怨,便似是秋后的绵绵细雨,本是无情,却叫你分明的听出一份细致的情愫来。
没有记忆的时候,碰上以前的熟人,绝对是件很要命的事。
我这惊慌的一步没退稳,脚下一滑,在岩壁上滚了几遭,噗通就栽进了地面的积水之中。
忍着恶心没去想这些水是什么东西,四周倒是瞬间响起了起哄的笑声。
听那嘲笑之意分外直白,我霎时也明白过来给人戏弄了。
我爬起身,尴尬的附和着众鬼呵呵干笑了两声,暗自腹诽的抬头往方才跌下来的洞穴去。
入目处皆为黯黑朦胧,除却旁近的几个模糊的黑影,其他物事都湮灭在消散不开的黑雾之中。
若是不是刚刚被他摆了一道,根本不知道这洞穴里面还有个人。
想了想,抹一把脸上的水,在透骨凉的水里呆了一会,默默的抬腿往石窟内走去。
啧,跟他硬抗我也没什么把握,他这番形容,可能就是在蛊惑人心上颇有建树的艳鬼,我摆不平的。
一边直叹息今个犯了太岁,没遇着一件好事,一边蔫蔫的往里走。
不想洞穴边上突然跳下来具跟我有点像的漆黑骨头,因着四周黯淡的光线,我一开始没能见他,只听见一声水响之后,脑袋一震和他撞了个正着。
他嶙峋扭曲的肋骨大刺刺的戳进我的眼眶里,让我傻眼了半晌。
呆呆卡着一阵,我将自己的眼眶从他的肋骨出,”
这石窟逼仄得很,兄台下回这么大动静,能否也稍稍给人提个醒”
我说这句,语气是不带一点冲的。
可那黑骷髅却似乎更是觉得我冒犯了他,冷艳高贵一声招呼没打,扬手就将我往旁边一推。
我脚下踏着青苔,经不住他力道的一滑,跌坐在尸水滩中。
又水滩底湿滑得很,没法减缓冲力,直叫我撞了两下岩壁,愣是被送出去了一丈多远,才再度横在洞口的方向停下。
晕晕沉沉间,我还没来得及从尸水中爬起来,那雄伟的骷髅兄大模大样一步步的就朝我走来。
踩踏间沉积的尸
水卷起一阵阵的恶臭,直熏得人七晕八素。
我当时虽然是一动不动,任由他一手捏着我的颈骨将我提起来,尚且平静说道着“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你如此容不得我是为何”
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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