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睿的声音里带了歉意,对汉辰的气势汹汹也减弱了。
汉辰离去,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时,三叔公痛骂一声:“冤孽,有其父必有其子!”
而胡伯却哽咽着指着地上两块油亮并不显眼的青砖说:“这块砖,是大少爷刚跪过的,老爷在的时候,这二十几年,大少爷都是跪这里,跪出个坑了。
旁边那块,是七爷的,七爷和大少爷商量好这么跪的,那时候是年少开玩笑,说看谁先把这砖跪穿,到底是大少爷这块坑深些。”
众人这才发现两块砖上却是有坑的痕迹,还真很是显眼。
书房内,入夜只有长明灯灯光在跳动,杨家的人都去后院应酬客人们听通宵大戏。
汉辰独自回到书房,黯淡的灯光中他静静地对着父亲的遗像发呆。
身后细微的脚步声,咯咯作响,汉辰慌忙揉了满脸的泪哽咽问:“你怎么随便闯人家的内宅?”
“你没回头如何知道是我?”
玉凝好奇地问,拉过汉辰的手,将一块朱古力塞在他手中。
“杨家很少有人穿高跟鞋,家父不许,只有我大姐穿。
只是她步伐重,不似你。”
汉辰调整着心情。
一块手帕塞在他手中,关切又心痛地问:“怎么哭了?府里上下都在议论,说你这个大少爷的亲爹死了竟然没有一滴眼泪,你怎么躲在这里哭了,想不到?”
汉辰扭头躲避她说:“让你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抱歉。”
深吸了一口泪说,“杨家的子弟,流血不流泪,流泪给人看更是可笑!
他不想看我流泪。”
汉辰指指父亲的遗像,哽咽道:“我五岁,他教我骑马,我从马上掉下来大哭失声,他就打我,他说男娃子哭得什么?掉马尿的男人最没出息,若是再哭,就狠狠的打,打到不哭为止。
我那时候只知道疼了就哭,越疼越哭,他就越打越狠,我娘为了这个眼睛都哭肿了。
那之后,我就记得他的规矩,不许哭,再委屈,再难过也不能哭,因为他不喜欢看,哭了就要被他打。”
汉辰手撑了桌案,仰面看着墙上供着的遗像。
“那么小的孩子懂得什么呀?太野蛮了。”
玉凝评价说。
汉辰摇摇头,咽泪笑笑,自嘲道:“我从来不敢这么靠近的仔细看他,小时候,他喊我靠近他,多半就是要挨打。
长大了,我不敢正视他,因为我不想看到他的脸,我同他说话,低眉顺眼,我可以不必看他的神色,我但尽自己为人子的职责。”
眼泪倏然滚落,这回玉凝亲眼见到杨汉辰哭得多么无助,多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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