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有一盏低悬的黄灯,点亮了小餐桌的一角,忽明忽暗。
桌上,摆着两只旧白瓷酒杯,一壶绍兴黄酒还未启封。
“张梅,喝一杯吧。”
老赵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一身旧蓝布褂的他,头上几乎全是银白。
“不了,爸。”
我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我才25岁,就成了寡妇。
丈夫的意外离世让我的世界瞬间崩塌,而眼前的公公,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我们都在努力从伤痛中恢复,只是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式。
老赵也不坚持,默默坐在我对面,叹了口气。
从他的小屋中还能透出那股淡淡的药香,因为他有糖尿病,渐渐地双眼也患上了白内障。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公司的小职员职位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前途莫测。
心中无尽的哀伤在岁月中渐渐变成了隐隐作痛的旧伤,时时翻涌。
而老赵的沉默和独处,似乎也是在一种无声的抗争。
这天晚上,老赵突然端起那杯酒,满是皱纹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你老公喜欢的酒,你就喝一杯吧。”
他的声音虽平静,却带着绝望中的希冀。
“一杯,只一杯。”
我低声说。
黄酒入口温醇,我一饮而尽。
短短几秒钟,眼前却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全是风声和老人低沉的叹息。
就像是在一个漩涡中,所有的疼痛、回忆、以及老赵那不堪重负的身影一齐涌上心头。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
我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脑海中却清晰地记得昨夜的每一个细节。
枕边放着老赵的信,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家。
“小梅,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
在你老公去世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我觉得自己的工作太忙,陪伴家庭太少。
可这些已无法挽回。
我决定去一个远离世俗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谅我自私的选择,但也请你为自己好好活下去,别让他白白走了。”
读完信,我泪如泉涌,而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苦笑。
原来,老赵那晚让我喝下的那一杯酒,是他最后的告别。
我笑出了眼泪,因为我知道,在他离开之前,他选择了对自己的解脱。
在那一刻,或许他已获得了心灵上的宁静。
我尊重他的选择,也许这是一种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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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带着对他们的回忆独自一人,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
无论前路如何,我会好好走下去,就像他希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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