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凉王也来祭拜安郡王。
赵金玉于是亲自出门迎接,然后命下人重新摆了香桉。
赵硕作陪,三人趁着布置的空当小聊了片刻。
但拜祭安郡王,赵硕却没让赵正一道。
赵正在安郡王家祠外等着他出来时,见他双眼潮湿,该是哭过。
“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赵硕接过赵金玉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道“我儿时,安郡王还是安国公。
是我的堂伯父。
那时他便在陇右,与我阿爷……与圣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与吐蕃周旋。
我记得他受过一次伤,便就在剑南养伤练兵。
后来我才知道,正是那次兵败,蕃军攻入了长安,杀了大唐七万民,掳走更是不计其数。
安郡王那时与我说,早知如此,便是战死,也决不后退半步。
若是有朝一日能再回河陇,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赵硕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了那祠堂,“他带走了剑南三万人,还有太子殿下。
临走时写下了不复河陇不回长安的血书。
金玉,那血书……”
“在阿爷的房中。”
赵金玉道“还是收拾遗物时从他的木盒中找到的。
临仙逝前阿爷与我说,待收复河西之时,将这血书在他灵前烧给他。”
“收好吧,快了!”
赵硕道“元良,陪我走走。”
赵正看了一眼赵金玉,后者点点头,道“家中新丧,不便留元良住下。”
“无妨,左右我王府还有几间房,元良住着便是。”
赵硕歪了歪头,赵正便对赵金玉道“天色不早,陪凉王回王府后,也差不多天黑了,宵禁各坊封闭不宜走动,今日我就不回来了。
等后日朝会了结,咱兄弟再聚。”
“理当如此!”
赵金玉拱手,“殿下,元良。
来日方长,望多保重!”
“保重!”
三人在国公府门口分别,赵硕领着赵正出了平康坊。
赵硕回头看了看坊门,突然问道“你这兄弟,你可还认识?”
赵正知道凉王指的是什么,无非是说赵金玉与他生疏了不少,没了在平凉那般亲密。
其实不用凉王提醒,赵正早就感觉到了。
曾经的赵金玉,绞尽脑汁地算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习惯在赵正面前抱怨,甚至撒娇。
众弟兄中,赵金玉是最文弱的那个,他阿爹赵有锄生怕弟兄们都有出息了,唯独这从小就不喜骑马耍棍的宝贝儿子没有前途,哭着喊着求赵正给他个机会。
想想挺滑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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