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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老太爷看到,便禁不住问道:“怎么?博士突然改变办法,把轿夫开消了!”
西门德道:“实说,这是受到你们的影响。
我看到你们为了这个‘米’字,昼夜在想办法。
我家里倒养着三个能吃的大肚汉,这一相形之下,我未免太不知道艰苦了。”
区老太爷道:“博士走不动路,坐轿子是为了工作,那也不能说是浪费。”
西门德道:“我坐轿子到处跑,也无非是把轿子抬人。
我坐轿子得来的钱,恐怕不足养活抬我的轿夫。
我为什么不把他们辞了?自今以后,我不要人家抬我,我也不去抬人。”
区老太爷道:“博士又在说气话。”
西门德道:“说什么气话?那是事实。
我们念过两句书,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就需要有力的壮汉来抬。
同时,那无知识也无力气、但有权而又有钱的人,又需要我们知识分子去抬。
我们借人的脚,作我们的脚,别人就借我们的脑筋,作他的脑筋。
我看起来,我们还不如轿夫。
轿夫只用杠子轿子抬着我们,我们抬人,看人的颜色作事,顺着人家口气说话,老实说一句,就混的是两个拍马钱。
难道念书的人,他会不知道拍马是可耻的事?无如自己要花钱,另外还有人找着你要钱花,内外是双重的牛马!”
西门德越说越气愤,嗓音随着格外提高了。
忽然楼栏干边有人接了嘴道:“双重的牛马!
你烦厌了,不会不做吗?”
那正是西门太太的声音。
西门德将手杖在地面上用力顿着,叫道:“我是不做了!
我弄得这种狼狈,全是受你的连累。”
西门太太道:“你不惭愧,你自己没本事!”
西门德道:“你不但连累我,连邻居都受你的累,不是你昨晚三更半夜向外跑,楼下怎么会失窃?你说,你说!
这是不是你的过!”
西门德觉得这句话是得意之笔,一直追问着,走到天井里,昂头望了楼上。
那西门太太果然无辞可措。
可是她口不答复,借了别的东西来答复。
哗啷一声,一只茶壶由楼上丢了下来,砸摔在西门德脚下,砸了他一身的泥点和水点。
出于不意,他也吓得身子一抖颤。
西门德道:“好哇!
你敢拿东西来砸我。
你倒不怕犯刑事!”
西门太太在楼上答道:“犯刑事又怎么样?至多是离婚,我不在乎这个。
你可以对我公然侮辱,我就可以把东西砸你!”
西门德觉得隔了楼上下这样打架,实在不像话,而太太脾气来了,又不是可以理喻的,一言不发,就走出大门去。
好在自己预备了走的,帽子和手杖都已带着,也不必怎样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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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被拯救了。因为我需要一个地方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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