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婳一怔,“李文儿?”
冬桃连连点头,“如今京城都传遍了,二小姐在诗画会前一天去找了李家小姐,让她帮忙作诗一首,李家小姐看在多年姐妹的份上,不忍拒绝,于是便替她写了一首,二小姐背诵下来后,在昨日的诗画会上装作是自己所作说了出来,可二小姐把‘清泉荡青莲’背诵成了‘清泉煮青莲’,一下子意境全无。”
“京城里的书生们都说”
,冬桃装成说书人的语气,摇头晃脑的道:“二皇子妃诗词不通,偏偏要舞文弄墨,荡、煮不分,实在是自取其辱,有辱斯文!”
安婳拧眉,“大家如何得知此事?”
“听说是李小姐家的一个嬷嬷不小心说出去的。”
哪有那么多不小心,不过是李文儿刻意让人泄漏的风声罢了。
梨花的事,贵女们当时也在场,未必没想到其中的牵连,可是她们既不拆穿夏家姑娘的用意,也不提醒安瑶,反而多加夸赞,让安瑶得意忘形,戴着梨花簪入了宫。
其实归根结底都是想看安瑶笑话罢了。
安瑶这个她们以前瞧不上的庶女飞上了枝头,她们私下自是妒忌的。
安瑶偏偏对她们信任有加,反而与安婳这个长姐针锋相对,安婳无奈的摇头,路都是自己选的,她也无能为力。
“大家都说二皇子这么风清雅俊的人配二小姐实在是暴殄天物,倒是李家小姐,文采出众,实乃才女。”
一首诗就算平平无奇,有了生动多姿的故事在里面,也显得旖丽多彩了。
李文儿这一招实在是妙,踩着安瑶,扬了自己的名声。
估计安瑶还把她当作知己好友呢。
冬桃越说越开心,忍不住又咯咯笑了起来。
在她心里,二小姐抢了她家小姐的好夫君,是坏人,如今大家都说二小姐和二皇子不配,她自是开心。
倒是冬梨想的更多一些,担忧道:“这会不会坏了安府的名声?说老爷不会教女儿?”
“没关系,反正爹爹也不在乎这些虚名。”
安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右相与安将军向来不和,可安瑶却与李文儿交好,如今安将军不在京城,右相恨不能使劲抹黑于他,偏偏安瑶愣是要将把柄往人家手里送。
……
转眼就到了开岁,今年不用在安府和朱香蓉相看两厌,对安婳来说,实在是一桩乐事。
她极有兴致的亲手写了对联贴在门口,又亲手挂了两个红灯笼。
大年初一,安婳让冬桃给府里的下人们发了红包,图个彩头,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冬桃不一会儿就喜滋滋的跑了回来,笑盈盈的嫌弃道:“一个个真是少见多怪,奴婢把红包给他们,个个眼睛瞪的可大了,好像没见过这么丰厚的红包似的,一直追问奴婢是不是送错了。”
她嘴上抱怨着,表情却满满都是骄傲。
安婳拿了一副金玉镶宝石耳环戴在耳朵上,从铜镜里看着她,笑问:“你怎么回答的?”
“奴婢说‘我家小姐就是有钱!
你们有幸伺候我家小姐,那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以后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安婳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你说的我像山寨里的山大王一样。”
“小姐是活菩萨才对。”
冬桃的嘴巴像抹了蜜。
安婳笑了声,把另一只耳环也戴好,然后站起身,今日她要去南山的灵山寺上香。
她倒不迷信神佛,只是一种寄托,每年去庙里给母亲诵经祈福,能让她心里多一些宽慰。
灵山寺香火鼎盛,安婳上过香,去了内堂,尚善大师如往年一样,给卫卿凝超度。
安婳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耳边都是尚善大师诵经的声音,寂静空明,过了良久,她缓缓睁开眼,低声道:“母亲,您再等等,快了……”
她的眼神黑亮如星,声音极低,就连不远处的尚善大师也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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