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暗沉的兰父取了文,仔细了,便又将那文递给了自己的母亲兰老太太。
兰老太太叹了口气,却是没有接那文,只对兰父道“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吧。”
这一签,兰妱便就是艺坊的人了,生死旁人都再不能过问。
“等等。”
“且慢。”
兰父刚蘸了红泥,正待按下手印,却是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红肿着眼睛的兰母孟氏,一个是坐在上面的周夫人。
周夫人听到孟氏出言,挑了挑眉,向孟氏,道“这位夫人,你想说什么”
兰老太太和兰父听到孟氏出声,脸色却俱是沉了下来。
兰父斥道“恵娘”
孟氏却没理会他,她了一眼这一上午都木木呆呆的兰妱,泪水忍不住又落了下来,她跪向姚夫人,道“夫人,我听说你们艺坊也会收学徒,只签十五年身契的,过了十五年,还是自由身,能不能让我们阿妱也只签上十五年”
“恵娘,你胡说什么,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
兰父急急斥道,“你这是不管父亲的死活了吗你怎能如此不孝”
只签十五年,且不说艺坊肯不肯,现在最多也只能换来一小袋米,前面几年都是拿不到银子的,等将来阿妱能献艺了,又得人捧,才可能每月得些银钱。
一小袋米,能管什么事
孟氏听言哀恸不已,不再出声,却也不肯起身,只抱了兰妱失声痛哭。
她父亲是个秀才,祖上都是读人家,实在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流落风尘,签上十五年约已是底限,而且她私心里未尝不是想,若是那顾家再送了银子过来,或者还能将阿妱赎出来也未尝不可,可若是签了死约卖了,就是有银子,只要艺坊不肯放人,也是赎不回来的了。
姚夫人面色尴尬,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若是平常这种事自然好处理得很,可现在那周夫人就在一旁着
罢了,她了一眼兰妱,心道,真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她见人见得多了,这小姑娘待稍微长成,必是个天资绝色,不过再可惜,她也不愿此刻招了那指挥使夫人的眼
她咳了一声,温声道“原本我以为你们家是已经商量好了的,我也是着你们家老太爷病重,抵不过你们老太太的请求,这才应下的,既然你们尚未商量好,此事便再缓缓也未尝不可。”
“早就已经商量好了”
兰老太太站起了身,沉着脸斩钉截铁道,“让夫人您见笑了,我们老大家的素来娇宠这个姐儿,她就是一时犯糊涂罢了。
老大,摁了手印,此事也就结了。”
不过她说完又叹了口气,冲孟氏软了声音道,“恵娘,你也不必不舍,妱姐儿虽人去了艺坊,但骨肉亲情,又是如何能说断就断的,她就算是去了艺坊,那还不是你的女儿你想去她,难道姚夫人还不准你去不成”
这军户役民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以后她成了艺坊红牌,家里还需要她多补贴帮衬呢,若是有什么机缘,最好能让几个哥儿脱了军户役民之籍才好。
“噗嗤”
一声,一直在一旁坐着的周夫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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