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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也知道大约会是这样。
毕竟那是她爹的长姐,两个侄孙都还没成家,在旁人眼里就是小孩胡闹,并非是要打要杀的罪过。
而且桑园获利巨大,也是沈家的一部分产业,她爹不可能叫大姑母太难堪。
道理她都懂,只是心里依旧不舒服。
“再看看罢,那两个孽障没有一天不生事的,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们把柄。”
吴娘也只有叹气,转而道:“也不知大公子什么时候会来,倒委屈娘子困在这儿。”
沈砚的泥鞋子惨不忍睹,吴娘给她简单刷了刷晾在门口,这会儿两人正打赤脚坐在床上。
那床也极简陋,薄薄的床板铺着硬褥,坐着都硌人。
哪里还能讲究,沈砚看着豆花般的烛火,困意上涌有些坐不住了:“吴娘,我先睡会儿,有事你就叫醒我。”
“睡罢,我在这守着。”
吴娘看着她几乎沾枕就睡,心疼坏了。
早些时候七娘简单吃了几口,就和村长一同去安置村民,挨家挨户告诫挤在一个屋檐下的两村人都不准生事。
这一圈下来口干舌燥,费时费力,谁也不是铁打的,哎……
这片刻的功夫,沈砚做梦了。
梦里影影绰绰的,什么也看不清,她感到很冷,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漫漫走着。
这条路长长长,她走着走着低头看见路上都是积水,脚步前进时就会激起哗哗水声。
她就这样麻木地趟着水,直到鼻间闻到了血腥味,而前方显出一个黑影。
她看不清那是谁,她站住了,远处的那个眼神冰冷又决毅,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哗哗的水声又起,现在换成黑影向她走来,明明两个人离得并不远,那人一直趟着水花却怎么也到不了她面前……空中都是湿冷的雨水味道,忽然,她觉得有什么溅到了脸上。
她想伸手去擦掉,手臂却沉得抬不起来。
再试,她挣扎着控制自己的手指,慢慢往脸上抹去……软软的,『毛』『毛』的?
沈砚猛然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竟是崔岑,他坐在床沿微皱着眉头,眼眸深晦。
她又向手边望去,新取名“年年”
的小黑猫正挨着她,小肚子趴在她手腕上。
年年见她望过来,小尾巴在被面上甩了甩,“喵~”
吴娘在一旁探头,脸上是明明的关切。
“你做噩梦了。”
崔岑平静地复述了一遍。
他似乎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又轻声道:“我去看过了,他已经退烧。”
“那就好……”
沈砚心间堵着的一口气就淡了。
村长被她刺伤后失血又淋雨,到了小梅村就『迷』『迷』糊糊发起高烧。
现在缺医少『药』的,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不治,若是真的不幸……总归是条『性』命。
昏暗的烛光下,崔岑英气的五官轮廓柔和了些许,只有眼睛愈发深邃。
沈砚青丝披散还躺着,被他这样注视就有些不好意思,忙轻咳一声坐起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亥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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