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迟晏说过,去年的暑假他独自一人去了大兴安岭。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她握紧手机,听到贺季同又叹了口气:“所以才要谢谢你。
”
“哪怕你同他而言是个麻烦也好。
有你这个麻烦在,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正好重新做人。
”
他说着,调侃道:“可惜嘉年妹妹,你明天就走了,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变成那个鬼样子。
”
贺季同说到这里,电话那头恰好有人找他攀谈,他又说了两句,匆匆挂了电话。
他最后一句显然是玩笑话。
可顾嘉年怔怔地举着手机,看着爬墙虎别墅紧闭的大门,心里突然觉得无比酸涩,又恐慌。
下一秒,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迟晏走出来,苍白的脸一半沉在暗处,一半浸在光里。
他扶着门框,皱着眉问她:“怎么不进来?在打电话?”
他在客厅里,依稀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是错觉。
小孩今天上午已经来过了,而且,明天早上就走了。
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开门出来。
没想到她真的在这。
“嗯,”顾嘉年盯着他,喃喃道,“是季同哥的电话。
”
她话音落下,迟晏无声地沉默了会儿,回答有些拖腔带调。
“——哦,是,他把给你的礼物放我这了。
”
难怪会过来。
顾嘉年随口“嗯”了声,下意识环顾四周。
是与初见时一样的荒芜花园。
蔷薇枝桠依旧疯长,花瓣已经谢落一地。
红彤彤的山茱萸被乱七八糟说不出名字的植物覆盖,门口鹅卵石路上堆满青苔与枯枝。
别墅的每一个窗子都被厚厚的窗帘所覆盖。
沉闷而闭塞。
她的视线挪到迟晏身上。
他穿着深色家居服,掀着眼皮,神色不耐,懒懒散散站在门口。
一如从前。
可顾嘉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慌。
耳边重复回响着贺季同玩笑般的话。
“可惜你明天就走了,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变成那个鬼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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