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余缓缓直起身,视线透过宋寒时的肩膀望向他面前的那堵墙壁,墙上的画基本都是同一个女人。
他知道宋寒时闲暇时有画的好,淡淡道“画中的贵妃娘娘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
皇上的画技很精湛。”
明显是溜须拍马的话,却登时让整个御房的气氛冷凝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男人冰冷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今日就到这。”
庆忠公公闻言上前一步,缓缓走到周之余面前
。
周之余明白这是要赶客,便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他行至门口,却下意识顿下脚步,回头望向墙壁上那些画,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庆忠公公已经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待回过头时,周之余已经收回目光,正有些打量地着他。
庆忠公公低下头,“丞相走好。”
周之余笑道“劳烦公公送到这。”
他转身离开,嘴角的笑意逐渐转冷。
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宫门处,庆忠公公才重新掩上门。
今年冬日比起往常要暖和许多。
应当是大雪纷飞的时节,此时却是一地冰冷的雪水。
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水,连绵不绝的声响让人心烦意乱。
周之余脚步飞快,冷峻的脸上是化不开的冰寒。
他着年纪不大,但眼角细细的纹路还是出卖了他的阅历,兴许是从来不在意,所以从未展现出任何柔和的神情。
他一直都是忠臣,忠于先皇,也忠于宋寒时。
许多年前,他就告诫过先皇,要逼着夏大将军与陆广山割席,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乱子。
自从夏大将军对陆广山仁慈一次之后,周之余便想让先皇对夏将军除之后快,尤其是当夏夫人给陆广山设计虏为人质,他知道总有一天夏将军会为敌方所用,夏大将军是一把太过锋利的刀,如若不能完完全全收为己用,总有一天会引火。
只是先皇始终顾忌三人曾经的情谊,到最后若不是还剩一个宋寒时,那么大宋的江山也不会面临倾覆的窘境。
周之余忽而就停住了脚步。
“砰”
耳旁忽而响起什么坠落的声音,他侧头一,就到吊垂在屋檐的冰柱不知何时摔落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混合在泥泞的水坑里,了无踪迹。
他的眉眼登时又冷沉了几分。
十几年前,他就不曾出过错,十几年前,他亦不会错任何人。
夏倚照,就如同她的父亲一般。
若她是一般女子,那便随她去了,总之拘在后宫不会闹出太大风雨,即便是独宠
也无妨。
只是如今她手握兵权,又在萧国度过十年却安然无恙归国,更是在朝堂之上让萧屿对她暗中襄助
他不信她的心从未变过。
十年光阴,易地而处,她虽是宋人,却不敢保证没有生出半点秦心。
再者就连小太子都在萧国长大
宋寒时如若不想重蹈覆辙,就应当听他的,直接斩草除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处处被掣肘。
难道先皇的教训还不够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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