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死得好冤,您一定要找出凶手,替我报仇,否则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说着,声音像随着什么飘走了似的,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一丝呜咽,和风搅在了一起。
铁生一直是呆愣愣的,整个过程,他一直手持电话,嘴张得老大地听着,直到电话中只剩下了滴滴的忙音,他才反应过来重新拨通电话大喊:“满仓,满仓啊,你这是咋的啦,你快回来,回来呀——”
“嘿嘿,你儿子已经走了,他回不去了。
唉——”
电话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诡异的冷笑和尖细的声音,尤其那声“唉”
,让铁生陡然想起了那个夜晚那声女人的叹息声,他不仅手一哆嗦,电话重重地掉在地上,出了滴滴的声响。
半天,铁生才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
这正是传说中鬼魂出没的时辰。
想到这,恐惧、无助、伤心立马像三根拧在一起的绳子,紧紧地捆绑住了他,令他瞬间有了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软软地从床上出溜到了地上,有生以来第一次泪流满面,压抑地大放着悲声。
铁生哭了半宿,天麻麻亮时意识才开始逐渐苏醒、逐渐清晰起来。
他细细地回想了昨晚整个事情的所有细节,想,一般冤死的鬼魂,都是托梦才对,没听说过鬼魂还会打电话,这其中一定有诈。
想到这儿,铁生决定早饭后便去找老根叔商量商量这事咋办,在这个村,除了老根叔,他也不认识别人了。
当然,铁生是没心思吃早饭了,“早饭后”
当然指的是老根叔的早饭。
老根叔听完铁生的叙述,也颇感奇怪。
自己这辈子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不短,可这种惊悚、玄乎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确定号码没有拨错?”
他眯着阳光下一双颇显锐利的眼睛问铁生。
“没有,绝对没有!”
铁生使劲礅着拐杖咬牙切齿地保证着,“不信你来拨试试看,这大白天的肯定是无法接通,或通话中,要不就是没人接。”
老根叔拿过铁生递过来的手机,按照铁生的指点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拨出了满仓的手机号。
结果情况真的和铁生说的一样,手机那头传来的果真是滴滴的占线声。
“真是奇怪了。”
老根叔摆弄着手机左看右看,嘟囔着,“是不是这玩意儿出了毛病?”
“不能吧,如果是它出了毛病,应该怎么都不会通的,可晚上时它确实是通了……”
铁生急急地说。
老根叔想想也是,他沉吟了半晌说,“要不然这样吧,今晚我陪你一块住在你家,半夜时再打电话,我听听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然后咱再想办法看咋办。”
铁生无比信赖地看着老根叔点了点头,那神态,就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孩子。
这个自以为是了大半辈子的人,现在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六神无主了,只好老根叔说啥就是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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