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年深日久的闲置,仓库门已被结结实实地锈住了。
“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年轻人并不甘心,他有些恼怒地喊上在旁看得胆战心惊的两个人。
三人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半晌,才“嘿”
地一声哐啷啷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门一打开,潮湿阴冷之气便扑面而至,猛烈得巨浪一般,险些把站在门口的三人打个跟头。
三人不禁本能地退后两步。
年轻人更是眉头一皱,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抬腿跨过了门口那道木制的,已被老鼠蛀虫啃得参差不齐从心里往外糟透了的门槛。
仓库里面,白花花的灰尘铺天盖地。
顶棚上,是一串挨着一串的灰掉掉,一张接着一张的蜘蛛网。
顶棚下,是厚达数寸的毛茸茸的尘被,严实实地盖住了屋里的所有物件。
年轻人在屋里慢慢地走着,看着,鉴别着还依稀可见的一些历史遗留下来的痕迹——
一个简易的铁桶改制的火炉,笨笨地蹲在屋子正中央,像只委屈的灰头灰脸的小兽,两节铁皮围成的烟筒被焊接成直角,从窗户上方的洞里通向窗外;墙边窗台下是一个沙土砌成的灶台,灶台上散落着一个饭勺、一把锅铲以及一只干瘪的炊头已被磨得平平了的炊帚……
这些东西在多年来集聚的巨大灰尘的掩埋下,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还露在外边,这使整个屋子乍一看来,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张大大的白色熟料布,而熟料布下面的东西,又不甘心就此埋没似的用自己最锋利的部分顶钻了出来,仿佛要以此具体鲜明的形式告知来人:
这,是一个曾经有人居住的地方,而且,居住的时间还很长。
年轻人在屋里走动着,环视着,不时地摸摸灰尘下的这个东西、那个物件,同时漫不经心地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身旁的人说:“这哪里有什么鬼,分明以前就有人住过嘛!”
说话间,又突然扬手啪啪啪使劲击打了几下矗立在屋中央的粗大房梁,一阵灰尘便雪花般自上而下飘落下来,许是年深日久,又无人清理,灰尘钻入人嗓,竟辣蒿蒿的有些呛人。
年轻人咳嗽了两声,看房梁和屋顶并没有因为他的击打而产生丝毫晃动,脸上显出一丝满意,说:“这样吧,这仓库收拾收拾,可以解决两、三家养牛户的牛棚问题吧!”
身旁的两个人不禁面面相觑,脸露难色。
其中一个嚅嗫着说“这,恐怕没人敢用吧,因为,养牛户们都听说了这儿闹鬼的事儿。”
年轻人皱了下眉头,并不坚持,而是寻思了一下说:“那就收拾收拾我来住,安排给我的那间学堂给村民做牛棚吧。”
说完,两手互相拍了拍灰尘,走了。
只剩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和一扇大张着的、嘴一般的仓库大门在春日的阳光下仿佛欲向人们诉说着什么……
这个年轻人,就是牛村,不,准确地说,是畜牧站新上任的第三任站长,姓铁,名满仓。
下文里,我们就简称之为满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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