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想,我那十几个兄弟,唯一风流成性,欠了无数桃花债的仅六皇兄一人。
他子嗣众多,光是子女就不下百人。
逢年过节宫中聚宴时,父皇总要夸赞他,说他子孙众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个有福的。
嘁,这算什么有福。
我在心中将她归于六皇兄的后代,因此对她也上了两分心。
后辈是今年的秀女,闺名阮月初,今年才及笄。
如今正是要进京选秀,却不曾想在中途捡到了倒在河里的我。
我这人天生便带了点运气,庆幸她捡我的那天下着雨,否则那天我便该灰飞烟灭了。
我不能见光,一遇太阳便会被灼烧成一具白骨。
为了不吓到她,我在眼睛上蒙上一层纱布,光明正大地与她同行。
白天,我便躲在她的马车里睡觉。
而到了夜晚,我会替她斩除所有危机。
“小姐,前方是黑山坳,据说常有流匪在此处作案,你莫要出来。”
车夫经验足,又是阮家家仆,后辈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进入黑山坳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安慰她不必如此紧张,我们未必会遇到流匪。
当然,车夫没有说错,这条道上确实不安全。
只不过这些流匪倒霉,遇上了我。
因为早在前夜,我便将黑山坳这些流匪全抓了个干净。
这些流匪的来路甚野,五花八门的做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些探子埋伏在山外提前观察过路行商。
现在这些人被我捆在山里,我且留他们一条命,若有人非要找死来劫我这辆马车,那我扯着替天行道的旗子收拾他们,想来我家里那些死去的长辈,也不会怪罪我。
后辈拉着我和豆豆躲在马车里,豆豆是她的侍女,话不多,胜在力气大。
听后辈说,当初在河边遇见我,还是豆豆把我抱回来的。
我当时对豆豆的力量一无所知,还只当她只不过比寻常女子力气大一点罢了,谁料后来瞧见她单手抬起了陷进泥地里的马车,马车里还坐着一个后辈。
我当时还仔细端详了她好几眼,心想此女放在我们东陵,大小也是要照着将军来培养的。
同行数日后,后辈见我并没有伤害她,胆子也大了。
某日她支开豆豆,又关上马车的小窗,小心翼翼地靠近我,问:“你是异人吗?”
“什么?”
“所谓异人,有无眼却可视物者,有天生无脉搏心跳者,有天生多生手足者,有善闻虫蛇虫鼠蚁语者,亦有精通奇门遁甲者……”
她说,“我见书里就是这么说的。”
“那就是吧。”
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些事情,倏然想起她是今年的秀女,闲聊般随口问道:“你要嫁给谁?”
她疑惑地重复:“嫁给谁?噢,你说皇上?”
东陵与敕云一族覆灭,也不知最后是谁得了渔翁之利,我随口一问,“是南阳国主?”
“南阳?什么南阳……”
她茫然了片刻,突然震惊道:“你说的是百年前的南阳?已经灭国的南阳?东陵西岐南阳的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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