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有那么多个日子,偏偏要选他离开的这一天。
这像是在像他证明,我文怀君是个“正常”
人,我继承家业结婚生子,而你许昼只是我路边的一粒沙。
一个星期前。
文怀君站在学校钟楼底下跟他说:“就这样吧,许昼。”
他们一人说了一次结束,很公平。
然而文怀君下一句话是——
“我要结婚了。”
许昼忘了当时自己是什么感受,是伤心吗?也没有。
毕竟总不可能是两个男的结婚的。
许昼的亲爹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你真恶心”
,小区里的大娘嫌恶地一挥手说“同性恋造孽啊”
,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谈恋爱呢,你疯了吗?
但许昼没想到文怀君那么快就要结婚了,毕竟不久前他们还在热恋。
许昼忘了自己有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说什么祝福恭喜,他只记得文怀君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风衣,旁边有一棵秃了的树。
转身离开之前,许昼轻声说了句“那我走了”
,像在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文怀君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许昼离开。
只有许昼自己知道,他说着“那我走了”
,其实是在说“留我下来”
。
许昼清楚,只要文怀君说一句让他留下,他一定会听话。
因为在文怀君面前,许昼总是心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明明才过去一个星期,许昼却觉得已经很遥远了,画面都变得模糊,结果八卦的广播节目又把这事儿扯到了他面前。
“哦哟哟哟,小伙子你看这前面是不是文大少爷的接亲车队啊!”
司机突然拔高音调嚷起来,车速都不自觉地变快了,一股子凑热闹的劲儿。
没等到许昼的附和,司机自顾自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笃定道:“肯定是!
看那车屁股,兰博基尼还是迈巴赫啊,我滴个乖乖!”
许昼深感无奈,他管不了司机,只能放任他加足油门往前冲。
婚车队本来就开得慢,高大锃亮的豪车在大路中央招摇过市,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这天大的喜事。
司机大叔追到车队之后就降了速度,开始啧啧评价豪车,然后一辆辆超过去,车评间夹杂着大段对豪门生活的向往与幻想。
他们离最前面的主婚车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扎在车上的大红玫瑰花和绸带,在白色的雪景里十分刺眼。
面前的空气像是在一点点被抽空,有只手掐着许昼的脖子收紧。
他现在应该低下头,或者歪在座位上闭眼睡觉,然后一睁眼就到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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